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煎饼卖给他!如果不把煎饼卖给他,他就不会一起跟到东堂子胡同来!如果不跟到东堂子胡同,背面那阎王也不至于呈现在她的地界儿...
只是照徐慨的本性,从不重口腹之欲,亦不决计苛求或人某事,办事做人向来浅浅淡淡,含钏服侍了他这么久,从不知他爱好甚么口味、亦不知他有何偏好,到徐慨身故,她都说不出徐慨最喜好甚么,不喜好甚么...乃至不管她做出甚么菜,徐慨都是点头说好,从不下三次筷子。
头一回是在黑灯瞎火的掖庭,她满面血污,徐慨怕是早已记不住她的样貌了吧?
含钏垂了低头。
还是没找补返来。
饶是如此,在张三郎灼灼的目光下,徐慨还是喝完了一盏。
可不是有几分御膳房的味道...
公然,前人诚不欺我,生射中统统的奉送都悄悄标好了代价。
徐慨悄悄挑了挑眉。
徐慨却笑了。
宴客用饭得大气,张三郎把牌子往桌上一扔,“给爷来两份三档餐食,今儿个不要金波酒,直接上时鲜最好的翠玉酿。”转头向徐慨,“今儿个,便陪四皇...四爷喝到天亮!”
不太好喝。
不是挺好相处的吗?
这头傻憨憨啊...
噢。
怕甚么怕!
“...您很少和同窗外出会餐吧?”张三郎笑着给徐慨斟了一杯茶汤。
张三郎见徐慨可贵地笑了笑,伸手抹了把额头,长舒了一口气。
一是猎奇“时鲜”小摊儿短短几个月就做成了食肆,二是当时脑中便闪现出阿谁小娘子,那双颀长上挑的眼睛。
那二百两银子,也不是那么好坑的。
含钏在柜台后昂首,瞥见张三郎喜气洋洋地冲徐慨比划着甚么,徐慨半张脸被挡在了花鸟笼后,只能看到浅浅勾起的嘴角。
还是蛮失利的。
那主厨不就是御膳房出来的吗?
张三郎除外。
现在她是清明净白开食肆的良家女子,既不是承乾宫的女使,更不是千秋宫的丫环...
说是白水也可,说有那么一丝丝甜味也可。
朝气勃勃、充满韧劲。
张三郎对劲洋洋,“今儿个带了国子监的同窗来用饭。”斜了脸,同含钏低声说了悄悄话,“真正的贵胄,今儿个的炊事用点心,可别给我丢面子。”
到底是谁说四皇子不好相处来着?
扑鼻一股奇特的暗香。
约莫是身份的鸿沟吧。
也未曾在她面前表示出情感上涓滴的起伏,更别提勾起唇角欢畅地笑了。
徐慨低垂着头,避开挂在门廊的风铃与高高卷起的竹帘,面无神采地跟在张三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