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很贫寒孤傲的处所。
含钏声音很陡峭,饶是说到最后有几分起火,音量也未见拔高半分。
等白爷爷百年,这白家还真是崔氏当家。
含钏一拂袖,声音扬高,“关门!送客!”
含钏捏了纸,带上拉提便往铁狮子胡同去,饶是崔氏又哭又叫又闹,拉提一个大圆布兜子塞进她嘴里,便只剩下哭泣咽的声响了。
含钏拍了拍钟嬷嬷的手背,轻声道,“我们好歹还要同四喜来往的呀。”
这一巴掌,含钏是用尽尽力的,现在手掌心火辣辣的疼,眼看着崔氏的左脸如发好的馒头渐渐蒸了起来,又红又肿。
含钏身量高,脚的步子迈得大,没两步便走到了崔氏跟前,一抬手,“啪!”的一声。
和那位秦王爷...说话的调子...有些像。
含钏按例起床后去奉侍白爷爷,却见白爷爷手摸摸索索的,从被褥下翻出一张纸来递给含钏,老头子是一天更比一天好,今儿个说话又比明天稳妥,“...昨儿个我托孙大夫写的,印了爷爷我的指模,我探听过了...这也作数...你拿到京兆尹去,照着办...谁也不能说甚么。”
白爷爷故乡虽是四川,骨子里倒是地隧道道的北京爷们,老辈儿的面不能丢,她是门徒岂能插手管上自家徒弟的家务事?更何况,还是超出徒弟管束他的儿媳妇!?再者说,崔氏好说歹说是四喜的亲娘,白爷爷要送寺庙也好、送回故乡也好,这是白爷爷做出的决定,四喜回过神来再怨怪再怨怼,也不能怨本身的爷爷。
“你贪婪却怕事,好财却无度,小鸡肚肠却心比天高,你在白家一日,白家便不得安逸一天,我如果个心狠的便直管将你打了出去,叫你也受受白爷爷的皮肉之苦。”含钏顿了顿,再道,“可我不是白爷爷,更不是你的长辈,我不会这么对你。我现在只想警告你,白爷爷在涵养身息,四喜也还没好全乎,你若再来,我便对你毫不再客气!今儿个是将你提溜起来在井上过了过,明儿个你若再呈现,便是将你的头往井里浸了!”
是嫌白爷爷好得太快了吧!?
含钏看了白爷爷。
专门领受北都城里无路可走的孀妇或是被宗族丢弃的妇人,或是小户人家失节失礼的女人,之前张氏就这么打单过她,说她如果不听话便将她送到尼姑庵。她被吓了一大跳,厥后问了问才知,那尼姑庵端方甚严,进了内里如果没存亡大事,一辈子都踏不出庵门,方丈还时不时接一些补缀、粘盒的谋生归去给这群姑子做,以补助尼庵的嚼用。
小双儿倒吸一口气,钟嬷嬷拍了拍小双儿的头,心想,宫外的丫头就是不经事,掖庭里的丫头一早便见地过扇耳光、打板子、扎手指、夹脚脖子这些个科罚,血和眼泪是掖庭最不缺的东西,只是含钏...钟嬷嬷看含钏的眼神多了几分顾恤,含钏倒是个可贵的好孩子,脾气平和、心肠仁慈却有可贵的义气,现在脱手打人却也是被气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