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双儿倒吸一口气,钟嬷嬷拍了拍小双儿的头,心想,宫外的丫头就是不经事,掖庭里的丫头一早便见地过扇耳光、打板子、扎手指、夹脚脖子这些个科罚,血和眼泪是掖庭最不缺的东西,只是含钏...钟嬷嬷看含钏的眼神多了几分顾恤,含钏倒是个可贵的好孩子,脾气平和、心肠仁慈却有可贵的义气,现在脱手打人却也是被气得狠了。
“你贪婪却怕事,好财却无度,小鸡肚肠却心比天高,你在白家一日,白家便不得安逸一天,我如果个心狠的便直管将你打了出去,叫你也受受白爷爷的皮肉之苦。”含钏顿了顿,再道,“可我不是白爷爷,更不是你的长辈,我不会这么对你。我现在只想警告你,白爷爷在涵养身息,四喜也还没好全乎,你若再来,我便对你毫不再客气!今儿个是将你提溜起来在井上过了过,明儿个你若再呈现,便是将你的头往井里浸了!”
再好的朋友,再铁的哥俩,也不能生这些嫌隙。
含钏在内心“啐”了一口。
含钏狠狠地扇了崔氏一巴掌!
含钏看了白爷爷。
白爷爷眼眶里包了眼泪,白叟家再开口语声哽咽,“若她听劝,又何至于走到明天这步!四喜要娶媳妇儿,你是小辈儿,大郎身子骨很不好,待我走了,白家再没人压得住她...此次这场灾害临时不谈,我是担忧四喜今后的日子...”
崔氏被打得双耳发蒙,捂住左脸,肩膀如抖粟,眼睛埋在散落脸颊的发丝里,畏缩地目光闪动地看向含钏。
这一巴掌,含钏是用尽尽力的,现在手掌心火辣辣的疼,眼看着崔氏的左脸如发好的馒头渐渐蒸了起来,又红又肿。
这家务事最难办。
含钏捏了纸,带上拉提便往铁狮子胡同去,饶是崔氏又哭又叫又闹,拉提一个大圆布兜子塞进她嘴里,便只剩下哭泣咽的声响了。
含钏按例起床后去奉侍白爷爷,却见白爷爷手摸摸索索的,从被褥下翻出一张纸来递给含钏,老头子是一天更比一天好,今儿个说话又比明天稳妥,“...昨儿个我托孙大夫写的,印了爷爷我的指模,我探听过了...这也作数...你拿到京兆尹去,照着办...谁也不能说甚么。”
那老头子看似倔,内心倒是软的,不然也不会放纵崔氏这么些年。
和那位秦王爷...说话的调子...有些像。
含钏悄悄地看着她。
是来催命的吧!
四喜不能不听母亲的话,四喜媳妇儿更不成能不敬婆母。
这尼姑庵,含钏晓得。
这祸害!
含钏看崔氏这番德行,便知其未曾知错能改,乃至底子不知错!
尽孝道!
也不知白爷爷是如何想的。
含钏声音很陡峭,饶是说到最后有几分起火,音量也未见拔高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