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童年_9、卖蝈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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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那位貌似武工队员的老乡,那位大平原转战千里挑来一担会唱歌的精灵的老乡,单枪匹马,走街串巷,一身油亮油亮的汗,殊不知这闲逛悠的一担正面迎着变形金刚和圣斗士们的虎视眈眈;而无忌的叫卖恐怕另有违都会城管的新规。我笑问客从那边来,他浑厚地答道:“承德。”“车旅开支很多,能赢利吗?”“尝尝看,归正农闲了,不能就算来南边玩一趟。”说着,他挑起他的蝈蝈又信步前行了,“卖蝈蝈哟,卖蝈蝈哟……”这可贵的叫卖声,街巷听懂有几人?

厥后这些笔墨与声响在脑海里垂垂远去了,直到不期而遇的一刻。那天我穿行在南边都会繁华的街头,那些远去的笔墨和声响非常不测埠从车水马龙和如潮的人流间隙俄然突入耳道;起先觉得是耳鸣,是错觉,进而思疑是“电子虫豸”玩具的仿声,但是遁声定睛看去,面前的一幕令民气醉:无数用秸杆编织的小笼相依相偎,蜂房似地组分解半人高的一担,每个拳头大的秸笼仿佛都是一个小音箱,蜂房般麋集的音箱就这么在街头共鸣一曲。担主是一名皮肤黑红满头汗珠的老乡,那模样倒挺象是《敌后武工队》队员,嘿嘿,不是在拍《烈火金刚》的吧!我情不自禁走上前去,躬下身子,透太小笼青黄色的网眼,与绿色的蝈蝈打了一个照面,悄声说了一句:“你好!”我久违的歌声,我久仰的歌星,真没推测我们第一次正式会晤竟然在这个如此喧哗的都会街头。可蝈蝈仿佛没有听到我的问候,它唱得太投入了,旁若无人,倾情高歌,一如在辽远的华北故乡。固然它身形娇小,但丹田有力,歌风豪宕,面对街头的“本田”、“雅马哈”的狂哮,仍然声不颤腿不抖,且始终仰着头,很有大歌颂家的风采。好一个蝈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在这钢筋水泥的天下,在这庞大都会的中间,在这四周只要遮天的告白和各处的车轮,没有一棵树没有一棵草的街头,俄然与来自华北大平原的的“绿色歌星合唱团”不期而遇,两耳充盈着它们的齐声欢歌,不啻为一种豪侈的享有,一份从天而降的缘分与福分!想起本身的童年固然有好斗的蟋蟀为伴,却从没有亲耳聆听过蝈蝈的清唱,无疑是难以弥补的缺憾,如果说虫豸的舞台上尚武英挺的蟋蟀是“李连杰”,那么纯情旷达的蝈蝈就是“张惠妹”、“李纹”了。本身脾气卤莽,又贫乏乐感,绝对是儿时与虫豸交友单一的后患。

长大背面一回乘火车颠末华北平原,透过轮轨隆隆的吼怒,仍然听得见有一种虫豸在无垠的郊野里不甘逞强地鸣唱,一阵紧似一阵,是合唱也是传唱,千里连缀,仿佛这铁轨有多长一起布下的歌阵就有多长,我凝神聆听很久,总还感觉那份熟谙不很结壮,因而就冒然问了对座的一名老乡。“是蝈蝈,我们河北的蝈蝈,”他有点镇静地一下就翻开话匣子,滚滚不断描画起蝈蝈的二三事,最后是一个对劲的反问:“这些你都不晓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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