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都问不出来?还是已经没活着的人了?”牟斌语气带着不悦,“万批示使可没有耐烦再等你们渐渐审判!”
两人进了阁房,苏挽月一眼就瞥见一个巨大的方桌,近似当代的“老虎凳”模样,房间内站着几个校尉。她探头朝内里一看,只见空旷的屋子里满满地满是刑具,顿时吓得一头盗汗。
明朝的诏狱,并不是浅显的监狱,而是属于锦衣卫自行统领的刑室。诏狱系由北镇抚司代理,拷问刑讯,取旨行事,这里的罪犯都是由大明天子亲身下圣旨科罪,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均无权过问。再说浅显一点,诏狱实在就是天子私设的公堂,比起朝廷传统的三法司来,办事顺手也便利很多。
他们在高高的围墙之熟行走,苏挽月几近听不见任何声音,四周完整没有她设想中的那种鬼哭狼嚎的受刑者的嗟叹声,乃至连一声感喟都没有。诏狱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温馨感,当然更切当地说,应当是一种了无朝气的、暮气沉沉的绝望感。
牟斌眼皮一挑,回过甚望了里头满屋子的刑具,冷冷地命令说:“带我去看看。”
“看一看对你没有坏处,跟我过来吧。”牟斌没有理睬她的抵挡,伸手握紧了她的手腕,半拖半拉地逼迫她往内里的囚室走。
那名校尉带着他们走进最靠内里的一间牢房,抬高声音说:“这是事发当晚,景阳宫外值守的两名侍卫。”
“他们……如何了?”苏挽月忍不住问。
她侧过身和他对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牟大哥,真的太残暴了!他们并不是刺客,为甚么要如许对待他们?”
“人都已经成如许了,还要持续给他们用刑吗?”苏挽月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她心中既惭愧又难过。如果这件事与她无关,她或许还能警告本身不要多管闲事,保住小命要紧;但这件事重新到尾都与那两名侍卫毫无干系,他们两人清楚是被无辜谗谄连累,代人受过,才落到如此惨景。
“这里的囚室……关着的是甚么人?”她小声问牟斌。
“你们对她做了甚么?”她心知这名侍女所受的科罚毫不会比前两名侍卫的轻,有气有力地问牟斌。
“你甚么时候变得怜悯心这么众多了?”牟斌毫不在乎地抬起了头,熟谙的眉眼和表面仍然漂亮明朗,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沉狠绝,“另有一名景阳宫的侍女被逮捕在此,你既然来了,何不去看看?”
“千户大人前次审判以后,一个晕死畴昔了,至今尚未醒来;另一个已经神智浑沌,不熟谙人了。”那名校尉看了看牟斌的神采,谨慎翼翼地说着,“他们被穿过琵琶骨,武功已全废。”
景阳宫的侍女,苏挽月当然记得。
她余悸犹存地昂首看,固然看不清她的模样,但一眼就瞥见了那人头上的乌黑发丝,仿佛是个耄耋老妇!她明显记得那晚在景阳宫吴皇后寝殿以外遇见的是一名中年侍女,才不过才两个月罢了,她竟然老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