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娘的药就没停过，乃至连盛药的碗都被染上药的色彩，洗也洗不净。

娘让家里下人去寻我爹踪迹，一无所获，乃至连下人都消逝了好些。娘悲伤欲绝，却为了我和姐姐，强忍痛苦，咬牙对峙。

怡红院里，整日充满着酒和脂粉的味道，那些个臭男人，有些是年纪悄悄却行动放荡的，有些是家中有妻儿却整天寻花问柳的，真令人作呕。

乾城仿佛向来就不是个被神眷顾的处所。前阵子的瘟疫才畴昔不久，未曾想又遭受了水灾，水灾接着又激发了蝗灾，能够说是民不聊生。

我做不出太特别的事，就只是与他们喝喝酒，笑容相陪。他们身上的银子味令人作呕，一张张脸油腻丑恶。

姐自小知书达理，爹留下的书揣摩得非常透辟，诗词歌赋脱口而出。如果不是请不起私塾，她必然会成为一个闻名乾城的才女。我却本性玩皮，对书一类的东西产生不了任何兴趣，半点没跟着死去的爹，说来也是很忏愧。

对了，那些男人不是喜好我这张脸吗，那就用这张脸为这个家做些甚么吧。因而我趁着姐姐白日去做工，穿上客岁生辰娘亲手为我做的红衣，去到乾城驰名的酒馆，周旋于那些纨绔后辈间。

我看不下去，收回目光，自怡红楼的窗往外看，地上另有积雪，但街上人多了起来，商贩也多了。那夜，如果街上有人相救，我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想到这里，也不知柳依依在那边，又如何，有没有想起我。

但是饥荒，让更多的人变得没了人道。街上，到处是饿死的百姓百姓，还存留一口气的人呢，开端劫掠，乃至食人，的确是惨不忍睹。

几巡酒罢，李公子倒是不肯放我走，说我无趣，号令着要去怡红院，但是他早已醉醺醺，走也走不动。这么小我渣，醉了也不循分，人软绵绵的，搂着我腰的手倒是掰也掰不开。

如何敌得过几个大汉，渐渐的，我屈就了。暴露的肌肤触到雪地上，冰冷，我的心也如一块寒冰，哪怕是太阳也恐怕没法熔化。

我却感觉没甚么，只要治得好娘的病，我做甚么都情愿。毕竟我只要娘和姐姐，我不能分开他们。

这是我第一次瞥见姐姐脸上那么可骇的神采，气愤中夹带着讨厌。

我爹是本地的教书先生，娘是大师闺秀，我另有个大我两岁的姐姐：柳依依。

这时候我才忆起，即便再辛苦再困难，娘和姐姐永久都在我身前为我遮风挡雨，而我永久是被庇护的阿谁。我不甘心，我不肯意永久躲在她们的身后，但能如何做呢？

而我呢，我甚么也不会，做甚么都会被人嫌弃，不但帮不上忙，反而给大师形成费事。

那日我在街上闲逛，愣是找不到那些喜好让我陪酒的公子哥，上到酒楼总算看到之前对我多有恩德的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