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胡俊庭踌躇着气愤坐下，便对大师说道：“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本年七十有五，百病缠身，恐年寿不久矣。明天，便当着你们，将事情说个清楚，论个明白。重哥的母亲芸娘，自幼命苦，家中遭难，被人拐卖，无法入了秦淮河这个行当。可芸娘终是个心气极高的女子，硬是凭着才华和对峙，保住了明净，成了风华绝代冠盖南都的沈娘子。当时多少天孙公子求而不得，反而作茧自缚，看上了温家的至公子。方兄，你我兄弟十余年前常常结伴来回南京筹划买卖，秦淮河沈娘子的名头和故事，想你也是听过的。”

汤夫人瞧着疯疯颠癫却相亲相知的长幼二人，妒火中烧，立起家来指着沈重骂道：“你这孽畜，和你娘那狐媚子一样，惯会假模假样，哄着老爷偏疼，不顾妻儿子孙。现在倒是装狷介，若真是清明净白有教养，就别下三滥地勾着男人攀附朱门。让人产业家太太看破了撵出来，又扮不幸乱来我们老爷，调拨汤家高低反面，一心谋夺汤家的财产。但是得了现世报，让老天收了去，不想竟还留着你这个丧了知己的白眼狼，在老爷跟前捣蛋。怨不得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娘是个贱人，你也是个贱种！”

汤家老二德望、老三德寿听了，瞪眼着大哥，瞧得汤德宏脸红脖子粗，一时无语。

汤德宏说完，汤家其他子孙和女眷也是怪声怪气、七嘴八舌地接踵调侃着。

沈重听到他们辱及母亲，并且越来越刺耳，大怒，正欲说话，又感到汤老爷子握着本身的手抖得短长，抬眼看到汤博辰白发疏离朽迈的面庞上尽是绝望、悲伤和深深的懊丧，便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方姓老者点点头，没有说话。

汤老爷子对着夫人嘲笑道：“真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老迈你倒是和你母亲说说，我哪来的偌大本领，能一下子给你万两白银，另有那些宝石金饰，你媳妇头上所戴的的头饰也是此中之一吧。”

汤博辰冷冷地看着汤夫人，说道：“你倒是贤能淑德。不劳你操心，我早就请了你兄长和本县几位刚正长辈，这前后也该到了。原是想着等老夫没了，汤家高低必定容不得重哥。如果安排不当，重哥必定孤若无依，也故意全面你们脸面保护汤家名声不堕，便请了他们来做个见证，公允分离财产，让你们心折，让外人称道。你们便是不要脸面，等他们来了，无妨将汤家这些肮脏摊开来，说道说道，只是你们切莫悔怨。”

汤老爷子嘲笑道：“你若不是私心太重，也是大户人家的蜜斯出身，自小也是读书明理的，能白白让那孝子调拨。常常鼓吹老夫宠妾灭妻，你见如许过入门十年，不要钱不夺权事事忍辱让步的灭妻宠妾吗？这十几年你私底下做得那些事情，乃至教唆后代对重哥几次下的黑手，可敢见光么？对了，另有老二老三，和你们大哥一样，真是我的好儿子啊。老二，调拨我那聪明的孙子推许哥入水是你的主张吧。老三，带人去搬空了庄子截留了平常供应，逼着十岁的重哥上山打猎为生，有你的功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