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脸孔狰狞，口中吼怒有声。固然刚才跌倒时，身上滚得都是泥水，显得非常狼狈，但却无碍于他的气势如虹。情势的演变已经完整超出了他的估计。都城没了，他的首辅之梦，恐怕也要化为泡影了。

恭喜？都城没了，还恭喜？这是红果果的讽刺啊！

一片哗然！RS

“遮得一时，遮不住一世，都城化为白地。这等……咦？老天，这是……”话没说完，他已是面露惊容，定睛再看，他不由自主的反复了夏言方才的行动，揉眼。向前迈步，然后……

惊呼的声音没有刚才清脆，因为统统人的声音都透着一股衰弱的气味。任是那个，经历过大惊，大怒，以及失而复得的狂喜，都会有近似的反应。很多人乃至直接坐倒在船面上，喃喃低语，老泪纵横。

刘同寿抚掌而笑：“陛下贤明，天处所寸间，乾坤大挪移！先师发挥的，恰是乾坤大挪移之术！”

“回陛下，微臣先前不是说过吗？先师会尽力庇护都城，现在您看到的，就是先师的服从了。”刘同寿仍然云淡风轻的笑着，神情与前别无二致，但看在嘉靖眼里，却覆盖了一股浓浓的奥秘气味，显得是那样的高深莫测。

“不是毁于雷火，都城如何能够消逝……”夏言被那灵异征象吓得跌倒，印象极其深切。现在也是理直气壮，可昂首一看，却发明不对，不晓得是谁，趁着刚才一片混乱的当口，又把那黑幕给挂上了。

“请陛下明断！”跟风众也回过味了，小羽士胡搅蛮缠的气力天下无双，跟他辩论，只会重蹈复辙。摆布他辩论的根本尽在圣眷上，没了圣眷，在权势的压力下，那点小聪明算个甚么？伸伸手就碾死了。

“梦觉？莫非是幻觉？”有人提出了猜想。

“天处所寸间，乾坤……”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嘉靖思考半晌，一开口，就说出了标准答案，当然，这个标准是刘同寿自行制定的。

刘同寿持续点头。

“请诛……”

不愧是搞理工的，设想力公然丰富，如果此人晚生三百年，说不定相对论就不是爱因斯坦的专利了……

“梦觉方知沧海没，人间另有桑田存，方寸之间有六合，光阴无痕化乾坤……”

“那不是都城么……”

除了当年初度入京赶考以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都城时会这么打动，没了都城，统统就都没了。那不是纯真的一座城池，而是但愿和胡想的凝集。

刘同寿毫不逞强，反唇相讥：“谁是妖人，自有天下人评说，下官倒是奇特了，仗势欺人，侵犯良民地盘的不是妖人，反而是下官这个乐善好施的是妖人，天下间如何会有这么荒诞的事理？”

“各位仿佛指责错了人吧？”就在这时，刘同寿终究开口辩驳了。第一句话就让嘉靖心中一紧，严格来讲，他才是祸首祸首，刘同寿炼丹，但是遵循他的旨意办的。如果小羽士喊出这话，将来必然会成为其别人的话柄，乃至造反的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