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似笑非笑地看着元修,礼拜而辞道,“如此甚好,主上既有此意,臣便奉旨去行事。”
高澄倒不焦急,他一边考虑着,一边闲谈般问道,“长猷兄感觉濮阳郡公其人如何?”
高澄停下来,又走回坐榻边坐下。他话里的意义非常明白,荣是一荣俱荣,损也是一损俱损。如许掏心掏肺的话是第一次听他说。
陈元康看了崔季舒一眼,意在提示。实在暗中庇护世子,并存眷侯景他已是煞费苦心,只是侯景意向还是不宜让世子都晓得。
“世子是想代魏?”崔季舒脱口问道。
“去把这事奉告世子。”高常君只叮咛了这一句话。她守诺,独一只但愿换得的就是弟弟也守诺。
椒房殿里,皇后高常君抄经、诵经,并没有到天井中晒晒可贵的春日暖阳。除了叮咛人把新抄的经文以及新的一批金帛犒赏送到城外龙门山潜香寺去,便只是在殿内喝那种极贫寒的茶。
“长猷兄,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几次考虑过。”高澄还是坐不住,站起家,走下来在堂内踱步。他一边踱到两人身边,伸手按了按他们的肩膀,表示坐下,一边又道,“家君起家于镇兵,六镇之乱至今实为不易。旁观者看来或不忠不义,或几次无常,实在只为自保耳,身不由己。况时价本日,不进则退,进则掌天下之社稷,退则恐怕不但是身故罢了。”他转过身来,看着陈元康和崔季舒,“荣辱存亡间不是家君一人,也不但高氏一族。家君身边有司马子如,孙腾,高氏族众,亲者如我母、弟,姻者更是连累甚广,近者则数不堪数。我亦有长猷、叔正二兄,相携者不在少数。”
元修向身后的侍宦们挥了挥手,表示他们也不要跟着,他跨步至树下,此时太阳高悬,日光恰好,他看了看高澄,不动声色问道,“高侍中突入内苑来老是有事吧?”
“世子,此人不成信赖,也决不会甘心为人差遣。”陈元康坦言直陈。
“只是陛下仿佛并没有和世子抵触。”若云感觉不当,一边思考一边道。
高澄明显过于出神而没有听到有人出去。
崔季舒一怔,立即又明白过来,仓猝报命而去。
这边高澄大步吃紧,崔季舒追上来低语道,“世子不感觉主上本日奇特吗?”
陈元康虽未说话,但明显思之甚深。
看着高澄回身而去,崔季舒从厥后,元修俄然脱口低吟道,“纥于山头冻死雀,何不飞去生处乐?”是啊,何必等死,不如求生。等人来救,不如自救。这时随身的侍宦才敢围上来。元修闲在地叮咛道,“去传南阳王元宝炬和侍中斛斯椿、武卫将军元毗、中军将军王思政来陪侍,同孤一起出城围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