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笑道:“殿下热了?这才方入夏,气候尚风凉,殿下这一个多月又不在京中,厨房一定会备着这些东西,不如先喝杯茶缓一缓,才睡醒不要吃这些寒凉之物,免得伤胃。”陆离摆了个帕子,为他擦了擦脸,又道,“陛下刚遣了人来,请殿下去一趟尚德殿。”苏子澈甩了下脑袋,略略复苏了些,迷惑道:“现在甚么时候?”陆离道:“刚到申时。”苏子澈赧然一笑:“我竟睡了这么久……”他自榻上坐起,犹带着昏黄的睡意,自语道,“奉先一行,真像一场梦啊。”陆离唤了婢女出去,服侍他换衣。
这是苏子澈头次分开天子,自是忍不住将各种见闻尽数分享,此行伤害重重,即便时过境迁,说到险要处仍令贰心不足悸,特别是谢玄那日回程找他之事,更是凶恶非常。天子知他吃了很多苦头,虽是一言带过只道趣事,仍可从只言片语中窥见当时的惊心动魄。
天子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好,就许你两个欲望。”他蹭着天子的下巴,撒赖道:“三哥赏几天假吧,自从三哥把骁骑营给我,我连一日好睡都没有过,每天都是闻鸡而起。”天子笑骂道:“说的好似多委曲,你瞧瞧朝中世人,哪个不是每日闻鸡而起?朕活了这么多年,也是日日卯时便起,如何到了你这,就跟旁人分歧?”苏子澈不依,抱住天子的腰悄悄摇了摇,他一去二十余日,劳累疲累之下清减很多,天子抱在怀中,只觉较之前薄弱了很多,不由心疼道:“要歇息也能够,不过只许待在宫中,不准去寻花问柳。”苏子澈不满地在他怀里拱了拱,闷声道:“三哥为麟儿选妃也就罢了,怎能够连这个也管……”天子哈的一笑:“三哥管不得?”苏子澈哼了一声,道:“三哥是君,麟儿是臣,三哥要管,麟儿哪敢说不。”天子故作冷言道:“你抗旨不遵的时候还少?”苏子澈自是不承认,却不敢说,只撇撇嘴把视野落到了一旁的赤金龙纹香薰球上,那边面披收回的香味与天子身上的普通无二,是他最熟谙不过的龙涎香。
苏子澈见天子不说话,觉得本身惹了他不欢畅,解释道:“古来知音难求,现在麟儿不求而遇,自是喜不自胜。不肯忍耐拜别之苦,也是人之常情,何况谢玄任奉先县令已满一年,此次治水也立下了很多功绩,趁此机遇嘉奖一番,调他回京自是合情公道。三哥钦点的状元,总不能一辈子只做一个小小的县令吧?”苏逸站在一旁,听他如此直白地为谢玄追求官运,不由眉头紧蹙,只觉这等国事,是不容他一个纨绔王爷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