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心中翻滚,想到那些被关押在小跨院内的日子,惶恐不安,似遭抛弃,心中孤苦,夜夜展转不得入眠。偏乳娘又不得见,内心的镇静惊骇无人诉说,只得紧紧捏了针线,将一腔心机锁住在一方方小小的帕子上。本来,这统统,不过是张四娘与婉娘的嫉恨!
“……你们的首尾,出了事便要容娘来担丑名,羞也不羞!你们徐家,说是甚么官宦世家,尚比不得西街那些败落户,薄情寡义得很!”
卫大娘早早备好了各色干果,于腊八凌晨烧火熬煮,小火熬了足足两个时候。天气微亮,院子里便充盈了一股苦涩浓烈的味道。
娥娘看得心惊,深恐容娘再揭她的丑事,忙解释道:“婉姐也不幸呢,阿爹借了周家表哥很多钱,便硬要婉姐嫁畴昔。婉姐无法,……。”
真是意想不到的客人!
娥娘羞得满脸通红,直欲钻了地洞去。便是李子夫,在隔壁听了也是坐立不安。
娥娘呐呐,再无话可回。
容娘怒不成遏,一手将桌上的杯盏扫落在地,她连连嘲笑,道“迁怒?我并无一丝一毫对不住人,她凭甚迁怒于我?我原只当本身行错踏差,便是撞上你们,遭人曲解,也是我有错在先,该当受此磨难!不想……,呵,本来如此!”
屋内温馨,呼吸可闻。
三娘不敢置信,她直直的看着容娘,正欲规劝,容娘却又道:“昔日之事,再提无用。但若再有人敢如此算计于我,我决不等闲罢休!”
赵东楼从门外出去,带来一阵刮骨的寒气,他的肩膀上另有一层薄薄的雪霰。小环忙取了巾子帮着抹去,春雨便递上滚烫的茶汤,以供驱寒暖身之用。
乡居甚久,日子实在是落寞的。容娘心中雀跃,忙清算一番,出门会客。
许三娘焦心,正欲开口安抚容娘,不料容娘沉声道:“你们走吧!”
容娘早已瞧惯,也不开口,自有人筹措送来。
公然,话音刚落,卫大娘的脚步声响起,春雨打帘让进,小环接过来一一摆放。容娘一瞧,一样是腊八粥,这位“二哥”的就有四样小菜相配,超越她这位端庄小娘子的配给!
三娘垂垂安宁,她眼泪未干,笑着点头道:“我知你有个好兄长。传闻六郎在夫人房里跪了好久哩,若不是夫人身子弱,晕畴昔了,怕你本日便不必在此享福了!”
“那又与婉姐何干?”容娘心中悲惨,冷冷问道。
容娘初初听到“二郎”又来,心中一惊,待想到娥娘,方才觉悟,本来是端庄的二郎守惟来了!
容娘按捺住心头翻滚的情感,笑道:“我并无不当。家里才刚给我送来了很多物事,家人对我仍旧,不过是来此处避一避风头罢了。”
赵东楼也不客气,持箸就食。
容娘听得胡涂,不由问道:“此事与张四娘和婉姐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