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容娘幽幽道:“天下国土普通,郎君在处,便是故里。”
谁料本日守中谈兴正浓,他勉强侧了身子,一手抚摩着容娘头顶,一手搭在容娘腰上,道:“若此生再也过不了河,你待如何?”
城中沉寂,屋内烛火已灭。
寿州知州待守中一行非常客气,虽城中空空,每日扶养却尽己所能。本日倒是送了一些菜蔬,并一只野兔。
两人相处数月,没了家事拖累,非常舒畅。合肥郎中说容娘积寒至深,子嗣之事,恐有些艰巨,须渐渐养之。两人经了战事,又去了心中隔阂,反倒不甚在乎,一味过平常伉俪糊口,非常敦睦。
守中冷静的将脸贴在容娘的发上,哀痛肆意流淌,同是离人,伤感自不待言。
东楼脸上冷落,神态涣散。
此话叫两民气中苦甚。
这几年金兵背盟而下,东楼几度请兵,上只不准,言皇家儿郎淡薄,金人残虐,不成轻意对敌。故这几年,东楼只在江南两路平匪。而匪乱之事。不过朝廷官事腐败,赋税沉重,良民不成度日而叛起。如此平叛,叫东楼愈平心中愈愤。
赵东楼看着阿谁肥胖的背影,有些失神。中间徐守中看了,垂了眼睛,手中茶水尚温,姑息吃了一口。
两位疆场上的铁骨硬汉此时皆沉默。
他的手骨节清楚,又因长年摸枪,老茧磨人,一起抚畴当年,容娘的背上起了一层疙瘩。她的身子柔嫩非常,两手几不能支撑,又恐伤了他,只得咬牙勉强撑住。身子里的热浪却不饶她,一波一波,潮涌不迭,几近叫她背过气去。
次日起来,天气大亮,身边枕头已空。容娘忙忙起家,身上酸痛,她亦顾不得,尽管从速清算本身。
如此体贴,几令人醉。
残留的酒味竟能醉人,容娘只觉心中和身上皆是滚烫,便似吃了酒普通,浑身都烧起来了。
守中眼神微暗,道:“她一起往淮河而来,刚巧摸到此处。”
她的心中须得如何痛苦,如何绝望,方才不顾性命,执意往北!
容娘以手相抵,急道:“郎君,你伤未好,不成……唔……”
“……无事,轻些。”压抑缠绵的声音降落惑人,叫人不能回绝。
自此,心中方信,姻缘一事,射中必定。
门被推开,容娘忙将被子拉高,神采红如朝霞,不敢抬眼看人。
赵东楼带了很多吃食药物过来,江南路的腊肉,笋干。甚或腌菜,酒,粳米,面粉,干果,茶饼,糖霜,人参,杜仲,三七……,他恐怕是网罗一番,一应打进包裹便来了。
但本日东楼来此,非比平常。容娘想着守中与昌明,皆有伤再在身,此番恰好借了机遇做些吃食,好生弥补。
但是,无路可走时,她还是想着故里。
本日比昔日更冷些,容娘紧紧的挨了守中。他的身子垂垂规复,阳气甚足,被窝里如一个火炉普通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