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那番见面，也是巧了。之后果去寻绿莺，便告了个长假，衙署里端赖那少卿文大人忙里忙外，便携礼登门感激了一番。那日在文府中被留饭，文家太太席面高低筹划却不上桌，任凭他各式谦让皆无用，诚恳温馨地鹄立在丈夫身后，从不在男人间插口言语。那文大人当时还捋着长须，面上谦善眼中却不掩高傲地解释道：“大人莫要顾及，下官家中女眷自来如此。”不上桌，不违逆，未几言，行温驯。

老夫人先是一惊，待还要开口，老侯爷悄悄朝她打了个眼色，表示她别再多说。他见冯元脸上已经有些不耐之色了，再劝，只能伤了他们母子间的情义，为了这事，不划算。

冯元煞有介事的一席话，完整让老夫人瞠目结舌。她一向想着表姑太太于云，甚么时候又杀出个程咬金来？一向沉默的老侯爷这时俄然开口，如有所思地问道：“文大人的岳家，但是倭国皇室？”

“传闻倭人都爱钻地洞的，我可不但愿媳妇是个如许的。”老夫人嫌弃地努努嘴，警告儿子。

“不消了，分歧适，来的是那位姬姨娘。”

老夫人缓了口气，语重心长规劝道：“我晓得她平时不着调，心眼小眼皮子浅，率性驽钝，那也不至于......”

老夫人一奇：“她去寻李氏做甚么？寻倒霉的？”

望着那弓着身子，垂着头两手搭在腹前如人偶的佟太太，冯元面上不表，内心却感觉这与丫环有何别离。以后他小酌两杯后，半途小解返来，偶然间推错了隔间的门，带路的下人提示得晚了些。隔间是个不大的耳房，门口不远处立着一座红泥炉，上头摆着瓷壶，一人正在烫酒。是个边幅浅显的女人，与文太太八成类似，身边下人提示，这就是文府二女人了。既然亲身为父亲烫酒，想必也晓得他的来源，她便也没怯着躲闪，极是风雅地见了礼。弓腰低头的人偶模样，如鸭子被掐了脖子的尖藐小声，与母亲如出一辙，谦逊和顺。

大事小情上，老夫人一向顺着冯元，这时候天然也未曾勉强，只笑骂了句：“你这事儿多的猴儿，忒抉剔！”见儿子动了动臀，有些欲走的意义了，她想了想，最后还是仍不住叮咛了句：“不过这事不打紧，合离一事你还是再想想，别一时打动，到时候可没处所悔怨去，你媳妇再有多少不是，也跟你过了二十多年，半道上后到一处的和原配比拟，心可不是普通齐。”

接着，老夫人又问了几句体贴的闲话，在光禄寺可适应，豆儿好不好，妾室可会来事儿，忽而一错眼扫见身边的绵芽，她便想起了另一个大丫环。唯恐儿子被外头的野人勾了魂，她当然但愿府里能有人将他留住。再加上上回双荚来时那一脸委曲达达的模样，这是从她这里出去的人，她当然得帮着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