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老夫人又问了几句体贴的闲话,在光禄寺可适应,豆儿好不好,妾室可会来事儿,忽而一错眼扫见身边的绵芽,她便想起了另一个大丫环。唯恐儿子被外头的野人勾了魂,她当然但愿府里能有人将他留住。再加上上回双荚来时那一脸委曲达达的模样,这是从她这里出去的人,她当然得帮着说说话。
大女人多年前出嫁,三女人往下,及笄的也嫁了几个,没出阁的就数年事小的了,可唯有这二女人,闺龄二十了,还没嫁出去呢。也不是没人要,是人家想过两年再出门子,说要在家奉养双亲。因着她在前头挡着,底下适龄待嫁的mm们便没法出阁,她呢,不但不妒忌她们,反而一个个劝嫁起了那些不美意义跑她前头嫁的mm们。如此,便一个个都送走了,本身也蹉跎到了这个不尴不尬的年纪。
望着那弓着身子,垂着头两手搭在腹前如人偶的佟太太,冯元面上不表,内心却感觉这与丫环有何别离。以后他小酌两杯后,半途小解返来,偶然间推错了隔间的门,带路的下人提示得晚了些。隔间是个不大的耳房,门口不远处立着一座红泥炉,上头摆着瓷壶,一人正在烫酒。是个边幅浅显的女人,与文太太八成类似,身边下人提示,这就是文府二女人了。既然亲身为父亲烫酒,想必也晓得他的来源,她便也没怯着躲闪,极是风雅地见了礼。弓腰低头的人偶模样,如鸭子被掐了脖子的尖藐小声,与母亲如出一辙,谦逊和顺。
他与冯佟氏的事,不求旁人感同身受,但起码别都是挡路石。冯元终究忍不住打断老夫人,讽笑:“哼,老夫人看走眼了,她可不驽钝,将全府耍地团团转。”接着将冯佟氏如何下毒,误将刘氏中毒死的事通盘说了。
冯元煞有介事的一席话,完整让老夫人瞠目结舌。她一向想着表姑太太于云,甚么时候又杀出个程咬金来?一向沉默的老侯爷这时俄然开口,如有所思地问道:“文大人的岳家,但是倭国皇室?”
“穿的鞋不伦不类的,哎呦呦,脚指头还露在外头呢,丢人不丢人?另有倭女,穿的衣裳也奇特,后腰上还非得背个承担,四四方方也不知装的啥,走哪背哪,轻飘飘的倒不似银两,莫非是被子卷?如果逐水草而居常迁徙的,那随身带着承担卷倒有情可原,可都来我们这了,习性如何还改不掉呢?公然是弹丸小国,就是没见过世面,都来我们几千年的中华大国了,眼皮子还是这么浅。另有,他们是吃生东西的,这么生性,忒吓人了,她如果在我面前张着血盆大口吃生肉喝生血,我估计得提早去见祖宗,你如果还记得是谁生的你,就不能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