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里凌汛冲毁了堤坝，三月里水涝淹死了庄稼，好轻易挨到蒲月初停了雨，倒是一向干到现在，七月里蝗虫过境，把补种的粮食啃的一点不剩，现在家里要水没水，要粮没粮，野草树皮被扒的丁点不剩，全部村都快荒了。

老妪拖着长腔，她的眼睛早就看不清东西了，眸子子上仿佛蒙了一层灰布，只能模恍惚糊的辩白光芒。

可他吸了一会儿，发明嘴里还是干巴巴的，前几天竹子里存的水也喝光了...青檀叹了口气，又坐回柿子树下，但愿娘能从姥爷家捣鼓点吃的。

齐世轩庞大的看了他爹一眼，与其说是分粮种，不如说是分炊，或者...各奔出息。

“爹，俺们跟着你。”桂芝没有得力的娘家，齐世昌不像他大哥另有岳家能够投奔，他们两口儿早就筹议好了，万一哪天要走，他们就跟着老爷子老太太。

罗氏叹了口，扶着老妪往里走，“娘你歇着吧，睡醒了继生他们就返来了！”

这段时候，齐世轩每天都会带一个馒头返来，是他从午食里省出来的。明天是一个鸡蛋，他拿给倚在门框上直勾勾盯着本身的侄子，“你跟阿福分了吧。”

老妪用手拨了拨耳朵，“你说啥，谁回不来？”

“不叫人活呀…”老妪的背驼的短长，她一手扶着竹根做的拐棍儿，一手背在身后颤颤巍巍的往外走。

齐继生是青檀爷爷的名字，齐家在北山府算是大姓，他们祖上还出过大官，不过那都是前朝的事儿了。

本年不是个好年景，用爷爷的话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果不然，孙氏眼中划过一丝欣喜，她给了丈夫一个眼神，后者冷静地垂下了视线。

年仅六岁的青檀，不，齐延祖，面庞紧紧贴在水缸壁上，然并卵，水缸早就空了好几天了，这会儿更是温呲呲的烙的民气里难受。

“阿祖，阿福，”齐继生眼中噙泪，嘴角带笑，“今后甭管到了哪...活着，好好活着...”

罗氏眉眼间更添一抹愁绪，嘴上没说甚么，内心倒是不住的祷告，但愿孩子他爹能找到水，好歹熬过今冬。

看到孙氏这副模样，罗氏另有啥不明白的，碰上灾年荒月，必定是先顾自家。

“来了来了！”

凡是能活的下去，谁情愿背井离乡，罗氏说不下去了，她不舍的**着两个孙子的脸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娘，先生说...”齐世轩语气略显踟躇，“从明儿开端...学里临时停课一段时候...”

西屋俄然传来小孩的哭泣声，青檀晓得是本身的mm醒了，他托着腮帮子四下里瞅了瞅，“三婶，三婶~！”

齐世轩去岁考过了童生试，县学除了包笔墨以外还供一顿午餐。本年北山府闹了灾荒，县里财务吃紧，迫不得已临时停了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