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里凌汛冲毁了堤坝，三月里水涝淹死了庄稼，好轻易挨到蒲月初停了雨，倒是一向干到现在，七月里蝗虫过境，把补种的粮食啃的一点不剩，现在家里要水没水，要粮没粮，野草树皮被扒的丁点不剩，全部村都快荒了。

齐继生是青檀爷爷的名字，齐家在北山府算是大姓，他们祖上还出过大官，不过那都是前朝的事儿了。

“生嗌~~~”老妪又扯着嗓子干嚎了几声。

“唉...”罗氏叹了口气，见孙子正眼巴巴的瞅着本身，心下一软，“先做饭吧，阿祖他们都饿了。”

满头斑白的老妪手里摇着一尾葵扇，可不管如何扇，甚么时候扇，呼在面皮上的风也全都是热气。明显进了八月，可天（气）还是怪的很，比三伏里还难过，热辣辣的太阳快把人烤化了。

“他们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罗氏进步了嗓门，怕老妪听不清，又反复了一遍，“你儿和你孙出去找水啦~！”

“爹，俺们跟着你。”桂芝没有得力的娘家，齐世昌不像他大哥另有岳家能够投奔，他们两口儿早就筹议好了，万一哪天要走，他们就跟着老爷子老太太。

齐世轩去岁考过了童生试，县学除了包笔墨以外还供一顿午餐。本年北山府闹了灾荒，县里财务吃紧，迫不得已临时停了课。

唉~青檀昂首望着焦黄色的天空，也不晓得娘能不能从姥爷家借着粮食。

但是令统统人绝望的是，齐继生和两个儿子并没有找到水，父子三人到家时，嘴唇上暴起一层干皮，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太奶，我爷和我爹他们去找水了。”青檀一动不动，半闭着眼懒洋洋道。

齐世轩庞大的看了他爹一眼，与其说是分粮种，不如说是分炊，或者...各奔出息。

凡是能活的下去，谁情愿背井离乡，罗氏说不下去了，她不舍的**着两个孙子的脸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青檀看着看着，把大拇指塞进嘴里吮吸着，仿佛如许就能尝到**的滋味。

本年不是个好年景，用爷爷的话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走吧，待不住了。”齐继生操着干哑的嗓音，“孩他娘，把粮种分一分。”

“生嗌...”老妪抱着儿子哭。

往北走...齐世昌和桂芝面面相觑，北边旱的更狠，这不是...找死么！

“中啊。”罗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儿子，当着百口人的面，她把钱匣子翻开，把里头的银钱一分为三，将此中的两份推给两个儿媳妇。“拿着吧，等...等过几年...”

晌午，青檀他娘孙氏返来了。

这话青檀已经听了不下几百回，自打蝗虫过境，庄稼颗粒无收，他太奶就整天成宿的骂。

“遭瘟的贼老天哟~~~这日子没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