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在祖母苑中,见到祖母对父亲的态度,亦心知肚明,这些年,父亲如果想要接她回府,不必比及眼下。
是啊,家中孩子多,长辈不免偏疼――但偏疼并非只是祖母和王氏,最偏疼的,是做父亲的他。
赵锦诺遂才抬眸看他。
她说话,赵江鹤一向瞥目看她。
其他方才父亲该当都听到的,赵锦诺亦点到为止。
他立足,赵锦诺跟着立足,只是听到他口中这句,赵锦诺眸间还是微微滞了滞,‘灵巧’应了声‘是’。
“路上顺利吗?”他又问。
只是在庄子上的十余年里,她一向都在胡想父亲有一日会来接她回府,也胡想过父亲起码会来庄子上看她,更胡想过父亲许是有苦处的……
赵锦诺愣住,她早前是想过阮家的小儿子许是出了不测……能够是缺了条胳膊,亦或是断了条腿,再就是……她连那便利的隐疾都想到了。
杜鹃和海棠也怔住。
三月暖春,苑中夜色微凉。
除却刚听到呆傻二字时候的震惊,而后近乎没有波澜。
她实在对他并无太多印象。
他还记得她小时候盘跚学步的模样,现在挂在脸上的婴儿肥已退去,愈产生得同她娘亲一个模样。
她的性子比她过世的娘亲更好……
她不是幼时被糖葫芦一哄就好的小丫头电影,亦不是一句如有似无,却仿佛体贴的话,就能被抚平心中十余年的空缺……
她们母女,犹若一个模型复刻出来的,就连先前的脾气和性子都一样,除却偶尔说话时的声音和神态,判若两人。
但渐渐长大,渐渐晓得了辨认,便也渐渐看清了究竟。
“新沂来乾州,路上走了多久?”赵江鹤似是漫不经心问起。
赵锦诺俯身拾起,悄悄拍了拍上面的浮灰,细心收好。
只是他不说话,赵锦诺亦似拿定了心机不开口……
赵江鹤略微点头,目送她的身影回了苑中。
似是不测,又并不料外。
赵锦诺点头,“顺利。”
赵锦诺又朝着他恭敬福了福身,遂才回身,同杜鹃和海棠一道回了苑中。
赵江鹤眸间微敛。
赵锦诺缓缓回身,“父亲……”
不愠不怒,不哂不嗤。
仿佛看到她娘亲回眸看他。
赵江鹤凝眸看了看她,当初放宋妈妈在她身边,是因为宋妈妈是个心机纯真的,但她倒是聪明,亦懂察言观色。
赵锦诺却朝他屈膝施礼,“父亲留步,女儿回苑中了。”
阮家再好,阮奕倒是傻的。
赵江鹤抬眸看了看门口‘三省苑’几个大字,淡声道,“家中孩子多,长辈不免偏疼,勿怪你祖母和母亲。”
有一刹时,她恍然感觉父亲是体贴她的……
赵锦诺一起都在避开他的半截影子,不想踩上。
许是先前沉默太久,他特地寻了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