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张仅仅能算得上清秀的脸庞罢了。

――当年她为了写上那坟里人的名字，割破了十根手指，但是年深日久，那陈迹也终究淡淡消逝了。明显甚么都会跟着时候转移，可为甚么她对他的豪情就不会呢？

酒是甚么味道，看的，不过是喝酒人的表情罢了。有人悲伤，喝酒是苦的，哭如黄连，有人高兴，喝酒就是甜的，甜如蜜糖。

她听了风来的安慰，倒是皱了一皱眉头。

“我这平生，当过孤儿，做过刺客，曾为皇妃，又叛离故国，披上过凤袍，举剑杀过敌，最后，竟然还登上了帝位……”说话的并不是一个多么美的女子，她的鼻子不敷挺，她的嘴角不敷翘，她的眼睛不敷魅，她的眉毛不敷浓，却胜在皮肤胜雪，乌发赛墨。

“斯人已逝，吾皇莫要再悲伤了。”风来口出安抚之语，“还是早些回宫吧，莫要再赶上甚么……”

自登上那皇位起，明里暗里殛毙不竭，几次，她都几乎丧命――但是，她都挨了过来。一个男人登上帝位，需求的是手腕，是气度，是气度，而一个女人登上帝位，除了具有男人所需求的统统，还需求一副钢筋铁骨。

见她这幅模样，风来亦是警悟着，他顺着她的目光看畴昔，只见一个带着面具的十三四岁少年，正顶风走来……

“回吾皇，约莫四个时候了。”名叫风来的高大仆人恭敬答复道。

“风来，我们出宫多久了？”

三杯酒。

坟只是枯坟罢了，小小的一个土包，土包前面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牌，而木牌上，却甚么都没有写。

第一杯酒泼天，第二杯酒敬地，这第三杯凉酒，则被握在一只白净似雪的手中，微微摩挲着。

酒水微暖，却暖不到民气。

“吾皇，天气暗了。回宫吧。”站在中间的高大仆人如许恭敬说着。

“吾皇……”那名叫风来的高大仆人仿佛想要开口安抚，可话到嘴边，却未出口。

“他们不晓得，这么多年来，支撑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只要你。没有你，哪来的我。只是……只是现在你死了，在坟里，那我……又在那里？”她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

那女子淡淡地说着，脸上看不出甚么神采，只是眼底的那一丝悲色将她的情感泄漏了。

风中模糊传来一丝淡淡的咸味，如有似无地飘散在氛围当中，她将匕首拔出，那匕首似金非金、似玉非玉，乃是一把如血普通的红色匕首，而有略微透明，如赤色落日普通的匕首握在她手中，更加显得她豪气勃勃，巾帼不让须眉了。

可女子，却好似没有闻声似的，抚摩着那知名宅兆。

这苍茫雪地，唯有这一人、一仆、一马、一坟罢了。

女子将唇微微翘起，扬起一个不算过分的笑――她本不算是一个太爱笑的女人，可他却说过不喜好她板着脸的模样，犹记得当时他如阳光般的笑容，仿佛就在昨日普通，只是斯人已逝，现在她活着，而他却在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