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一想:“也好。”
“人都到巷口了,怎敢骗您老?”
程老太公眼巴盼望着苏先生,玉姐还是不知端底,却想,既是太公看他,我便也看他。学着程老太公样儿,也把一双吵嘴清楚大眼睛巴巴地看着苏先生,看得苏先内行足无措。
苏先生想,他家无儿,又紧着女孩儿,请先生住家中,也何尝不成,点头应允。程老太公又说与苏先生:“每年封先生四两银子,常日三餐,每餐两荤两素有汤,晚间有酒,年节与我家人普通,一年四时各两套衣裳,就住我家,与先生买个童儿服侍笔墨,可使得?”
程老太公欢乐不:“先生方才说昨日方重来,未知有住处否?实是我家中与旁人略不如,先生如便利,还请住我这里哩。”
作者有话要说:苏先生不是特别牛叉人物,大师看下去就晓得了~他就是个比较典范、朴重、又有一点情面味,情商不算特别高老头儿
程老太公欢乐道:“我这便请人看历书,择个谷旦好拜师。”又令把早筹办下了先生住院儿从速着上铺盖,请苏先生且住下。苏先生身无长物,摊子家什早被扛了过来,推让不得,干脆住下。
当下安然设妥承担,跟着程福去见老安人,如此这般一说。林老安人也不知丈夫为何这般,依古道:“想不通就别想了,叫厨下先整治一桌席面出来。前头寻你姑爷返来,看太公使不使他作陪。”程谦护送妻女礼佛返来,又往前头巡查铺子,尚未返来。
程老太公以袖试泪道:“不怕先生笑话,我家现要绝户哩。”
程老太公点头道:“难哩,不敢想我死了她们如何样哩。现在如许,她们出门去都要叫人小瞧。我这孙半子也是我拐了来哩,前几年闹灾,他落户江州,我见他实诚本人,收留他,他念我恩,与我家做赘婿,只肯做十五年。十五年后,再没个男孩儿,我外孙女儿就是人家媳妇,分歧眼下。”
程老太公知识尚可,未能进一步,只因于文章上再写不来,实则精于油滑。算命先生故不喜世故之人,然程老太公颇见机,又一派父老风,倒也乐意与之扳谈。两人从科考说到书法,又说到礼节,次及各处所言之分歧,竟越说越投机。程老太公又问算命先生之名姓,算命先生自云姓苏。
程老太公面上一苦,容色非常不好,垂泪道:“哪敢盼畅旺哟,能与我一个曾孙儿便好。”
程老太公道:“说不得,好有十年了,当时知府家老恼人不喜好花,满城就少花儿,又令栽树,说是供行人歇脚,上头还夸哩。”
算命先生声音有些凉:“糊口罢了。”
先生奇道:“你看我摊这桌子,还不晓我是做何谋生?”深觉程老太公笑得奇特,谦恭得诡异,有几分无事献殷勤之意,遂警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