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左邻右舍,连同主簿娘子何氏也到了,又各带了后代来,皆与寿星叩首。这些孩子里,玉姐生得好,年纪又小,颇受喜爱。何氏女儿娥姐已有些成人模样,举止端方,父亲又是个官儿,也受吹嘘。何氏儿子不耐烦与女人们厮混,何氏打发他外头寻他父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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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谁害苏先生收不住嘴丧主家,正闹哄哄分炊。虽不至于“停尸不顾”,也演出一曲“束甲相攻”,男人们袖动手儿,家中婆娘先撕打起来。几位娘子各使陪嫁婆子拍动手儿痛骂,也不指名道姓儿,也不说事儿,尽管垒着各式词语:“你个老贼婆、老猪狗、老化子……”嚎得嗓子都哑了。继而是丫头们互采着头发、抓着脸,各把指甲蓄得尖尖,恨不能戳破人眼。
秀英也不再往赵家去,唯寻何氏说话。
玉姐哭道:“我还甚都还没听懂哩。”自打出娘胎,她身上头回挨着疼,哭花一张小脸儿,素姐心疼道:“她小孩子家,甚都不懂,你拿她出甚么气?”
里正咬着指头对里正娘子道:“我说甚?我说甚?老一去,小一分,这家就败了。”
林老安人脾气暴,此时却也寂静无语。程老太公道:“你又说甚气话?早些安息了,休要吓着玉姐。”
玉姐心道,这东西就是软和些儿,便问:“要如何玩?”
她是美意,千不该万不该她嫂子接了一句:“是班配好模样儿。”话一落地,便被婆婆下死力瞪着,不由打个寒噤。
当下热热烈闹往前头吃酒,余氏对女儿使一眼色,赵大娘子心中略乱,起家持着太婆婆:“您慢些儿,本日您是寿星,要压阵。”
秀英就着灯光一看,女儿耳朵通红,心中大痛:“我与她洗。”
厚德巷里小孩子便做了池鱼,街上闹得太狠,骂得太粗鄙,厚德巷里人家略讲究些,便不肯令小孩子听得太多污言秽语,各各拘家中,上天无路、上天无门。常日虽教养谨慎些,总可串一串门,现在连自家临街大门都不准靠上一靠,唯恐学坏了。
当下男一处女一处,又整两席茶果,与小郎小娘子们且吃且玩耍。
窗外一声钝响,程谦拉开门,就着灯影儿一看,不是玉姐又是谁?她白日玩得欢,返来睡不住,趁李妈妈不备,溜将出来,入夜脚滑,脑门儿磕到了门板上。程秀英上前把玉姐耳朵一拧:“你又不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