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笑道:“我正要看阿姐哩,她这些日子总害臊,不肯出来哩。”领着小茶儿与朵儿两个,往娥姐处去。
内里小茶儿又说:“传闻娘子与姐儿合起来与你将有十两银子了?你自家算算,他们昧了有多少了?这等贪婪不敷,倘若他们威胁你偷家里钱,又或坑害娘子姐儿,你也做?”声音已峻厉了起来。
小茶儿啐道:“呸,再不晓得,娘子与姐儿一片美意便是喂了狗了。但喂条狗也晓得汪汪儿两声呢,你晓得仆人家待你好,也晓得自产业哪般做么?”
屋内朵儿涨红了脸,含泪道:“我才不会害姐儿!我也理得我娘坟!”
苏先生抚其顶,久不言语。
屋里袁妈妈母女相见,小茶儿问道:“娘怎地过来了?”袁妈妈道:“还不到饭时哩,来看看你。”小茶儿便说她娘:“仆人家刻薄哩,娘也休要太随便了,这般刻薄人家不好找哩,咱做得过了,人受不得,赶将出去,如何度日?”
次日,玉姐见苏先生一脸正气,便觉不好!脚下一软,就想逃。果不其然,苏先生且不讲书,先评字,将这父女二人之字好生埋汰一番。再说字之服从:“休要藐视这字,所谓字如其人。字写不好,门面丢脸。便说科考,多有些相差无几之人,只因这书法一项叫人顶下来。真有才学又如何?”
小茶儿嘲笑一声:“眼下家里与你吃穿与你月钱,你比他们一家子过得都好哩,你说看不看顾得过来?”
玉姐知她出去,也不昂首,还是临她帖。待写好晒干墨迹,方卷起来往苏先生处交功课。苏先生传授功课,与旁人也没甚分歧,也是上课时候讲事理,下了课布下功课。不过他比平常先生来头大些,管得严些,张口说事理大些罢了。玉姐打小儿头一个徒弟就是他,也没得比、也没得挑,风俗整天然,便就是他了。
娥姐夫家是城中一李姓大户,李家现有个十七岁攻书儿子,纪主簿看这李家孩子年纪悄悄书却读得似模似样,便取中他做了半子。两家看了日子,只待来岁春季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1]传闻,这类伎俩叫做侧面描述,翻译过来就是:露一小侧脸儿。
林老安民气头一跳,急问:“你是说,你们有了孩儿……”
工夫是无情,秀英两个尚未想出万全之策,年又至,程家胡乱过完这一年,开了春儿未几时,倒是程谦契满。林老安人没何如,转与秀英道:“一拖二拖,相互面上都欠都雅,干脆一咬牙办了罢。本该把玉姐与你有个倚仗,家里又实少不了她,且将她留下罢。你去唤孙半子来,先往衙内与他立了户,你也与他作一处。搬家却不必急,我且你清算了嫁奁,择个谷旦,大吹大打地畴昔才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