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当世讶然道:“我竟错了?难不成这褚犀地......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昌则玉道:“主公所言极是,此乃稳妥行动。”
赵当世叹道:“是啊,这人间善恶吵嘴皆在人一念之间,正如我之善也许乃彼之恶,向来难以界定。”缓缓又叹,“小小一个枣阳,情势便诡谲多变若斯,以小见大,足见天下情势,于我等而言,尚无可揣摩。”
左思礼冷道:“此人在枣阳手眼通天,若不比及深夜,小人绝无胆径直来寻大人。倘被他发觉,恐怕归程路上,就要被他派人截杀了。”末端咬牙加一句,“大人有所不知,就连左帅,也有几次几乎遭他暗害。要不是府中奴婢机灵,左帅只怕早给他毒死、刺死不知几次了。”
即便左思礼一再夸大,左良玉是知恩必报之人,但赵当世风波见很多了,对此并不会过分信赖。照他所想,以左良玉油滑善变的行事风格看来,他尊崇侯恂天然有报恩的设法在内里,别的更多的恐怕还是看到侯恂背后的朝野权势,想紧紧抓住为本身的官路保驾护航。比如通过侯恂,他前后交友了诸如李邦华、袁继咸、何腾蛟等等朝表里大臣,李邦华为兵部重臣、袁继咸现为湖广佥事分巡武昌黄州道、何腾蛟为南阳知县,这些人无一不是国之栋梁。有他们在表里为门路,才有左良玉本日气象。
本年仲春,左良玉从旁人那边传闻大阜山有银矿,随即又动起了心机。但因顾忌褚犀地掣肘,不敢再大张旗鼓去找祝允成,而是让左思礼偷偷先往鹿头店径直找巡检苏照。苏照可没褚犀地硬气,左思礼一抬出“左帅”二字,他立即吓得魂飞魄散,左思礼又以银矿分润相诱,恩威并施之下,苏照直言只要左良玉需求,在大阜山开矿这件事上必尽力共同。
哪想左思礼当即嗤笑道:“若大人如此想,那就真大错特错了。”
左思礼一脸鄙弃道:“如果那褚犀地确如大人而言,是个持身自正、廉洁朴直的君子,那么左帅与小人也会尊其为人,在枣阳量力而行。”继而话锋一转,“只可惜,此人言清浊行、口蜜腹剑,多次阻我左家,不为公大,全因一己私欲!”
赵当世点头嗟叹:“戋戋一个胥吏就敢这般兴风作浪,我大明之制,可悲可叹!”说着问道,“这褚犀地能如此目没法纪,想必背后少不了人撑腰。”
左思礼秉此战略,旬月来前前后后跑了无数次枣阳,可即使他每次乔装藏踪,却还是免不了被褚犀地的眼线盯上。就在昨日,他本筹算与苏照一起拜访赵营,摸索赵当世的态度,岂料才解缆,褚犀地不早不晚也赶了上来,这才有了三人连袂求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