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蓁想了想道：“您又不肯回府去，等着露初返来，问问她吧。”

思卿道：“甚么也做不了，走一步看一步罢。但我老是狐疑……浣画，如何会如许巧。”

“倘如何相咬住相爷的老账，要损相爷身后的名声，危及您现在的处境，如何办？”

萧绎叹了口气，也不叫人通报，悄悄走出来。见思卿独安闲灯前拥髻而坐，面色安静，略带倦意。萧绎上前试了试她的额头，问：“还烧么？”

思卿浅浅一笑：“何相竟然是这么聪明通透的人，怪我眼拙，畴前竟没瞧出来。”

思卿点头：“叶、何宣麻拜相后相斗的固然短长，但论权势都不敷以威胁陛下，陛下想动谁，虽说不上轻而易举，却也不是难事。但是东朝不移，何家必定不倒。”

菱蓁走过来在思卿耳边低声道：“何相本日上表，告病求去。陛下成心迁何相为东阁大学士。”

过了半个时候菱蓁安闲嫔处返来，问：“嘉国夫人呢？”

菱蓁道：“蜜斯是个冷人儿，陛下又不是不晓得。”

思卿一名发怔，萧绎见此从思卿背后揽住她，道：“白衣苍狗，文章订价，秋月星华。你要节哀，有甚么情感都宣泄出来，别老是一小我发楞，积郁在内心。”

萧绎终究下决计道：“你要不要回府去看看？”

萧绎问：“……如何？”

怀中的思卿一僵，萧绎顷刻手足冰冷严峻到了极处。

萧绎走出宁华殿，却又站在殿门口，不敢拜别。他恨不得扯开思卿非常安静的表层看看她内心究竟在想甚么。昂首看天上，乌云遮了玉轮。周匝闷闷的，不晓得是那一宫的宫人又在吹笙，萧绎叮咛小黄门：“叫她们温馨些，别闹响动。”

思卿道：“我畴前说过，叶家如果倒了，陛下不会容何适之独大。”

萧绎点点头。

思卿道：“我从没有过父亲。”

江枫回到嘉国公府已是深夜，夜里清算好赙仪，第二天一早往叶端明府上去。府门前搭建好了灵棚，全用白幔围起来。府中下人披麻带孝，四周糊门神、挂经幡、放引魂轿。早上来记念的人未几，府门口肩舆未几，江枫下轿也没人迎，只听下人群情“徐翰长不肯来点神主”，又是“孝绢不敷去买”、“三姨奶奶吓得建议病要请太医”。江枫走进院内，见诵经的和尚已经请来了，不念佛，满院乱串，没人管束。倒是思卿的陪嫁侍女露初和一名半老的姨娘在灵堂前面总提调。瞥见江枫，露初从速迎上来施礼，又嗔小厮：“好不快叫小我去门上迎客。”转头对江枫道：“夫人如许早就来了。”

菱蓁仗着与思卿亲厚，负气似隧道：“莫非您畴前还盼着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