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莫如想了想,“没甚么太讨厌的花,花随时令,或开或谢,开放时,添一景,残落时,也自有别的花来妆点景色。四时都有花开,于我没甚么不同。”
谢柏笑睨谢莫如,“这回不怪我,我们在西山寺,莫如跟人家文休法师,一说话就说了一个多时候,要不是我提示,她还想不起走呢。”
谢莫如亦施一礼,文休法师双眸含笑,极是慈和,颌首表示,“谢施主,女施主,请坐。”
谢柏不知伸谢莫如那里来的这天大口气,对着当代佛家宗师夸人都只说“一流的好”,不过,谢莫如神采竭诚持重,就知她心口如一。文休法师这把年纪,涵养亦是一流的好,微微一笑,“女施主请讲。”
谢柏送谢莫如回杜鹃院,当时,夜色恰好。
谢莫如此方觉着室内光芒微暗,侧首望向窗外,公然落日西下,谢莫如笑,“一时不察,竟打搅大师这么久。”
叔侄二人便在文休法师面前的蒲团上盘腿坐了,谢柏笑,“这是我家中侄女莫如,她读过大师所著纪行,很有些不解之处,本日初来贵寺,听闻大师在寺中清修,不由心生拜访之意。”
“我喜好看书。”谢莫如道,“这世上若没有书,该有多孤单。也喜好书画,李先生的书画就很好。还想学骑马,二叔你有空能教我吗?”
谢莫如道,“文休大师还在西山寺么?”
谢尚书笑着圆场,“这不是返来了么。孩子们定还没用饭呢,不是叫厨下留饭了么。”在谢尚书看来普通,谢莫如头一遭出城,路上远不说,免不了多看看的,再说也不是太晚。
谢太太笑,“岂是有学问,文休大师但是得道高僧,常日里见一面都不轻易的。”
谢柏一笑,“他们垂长幼我了,不必多理,让管事好生奉侍就是。”交代好管事奉侍苏李二人,谢柏便带谢莫如出了别院,往山上去。谢莫如命紫藤、梧桐相随,道,“帝都最驰名誉的应当是天祈寺了,传闻天祈寺是千年古寺。我在书上看,西山多朱紫别院,避暑之处。”
“那要如何?”谢莫如问。
谢柏问,“那有没有喜好的东西?”
谢柏人高腿长,倒没啥,只是叔侄二人这等速率,把梧桐紫藤两个丫环累的够呛。及至到别院,苏李二人均已辞去,苏不语留了一张手书一幅字给谢柏。谢柏收起来,让谢莫如放在车里,便带着谢莫如仓促回城。
及至到家,天已尽黑,谢莫如命紫藤将苏不语的字送到谢柏院里交给绿菊,带着梧桐同谢柏去了松柏院。谢太太倒未愤怒,只是微微责备,“明天出城,我算着会返来的晚些,只是也忒晚了,再迟些,怕是进不了城,岂不要在城外过夜了。”
谢家别院就在山脚,谢柏不由一笑,他自小到大的风俗是,想要甚么直说便可。谢莫如不一样,谢莫如想要甚么会说“这个东西很好”“这叫甚么名字”。他是真的信了,谢莫如是真的不想听那些方家旧事,不然,谢莫如如许的性子,断不会说出如许明白的回绝——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