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一个男人，她本就欠了他，这辈子必定无觉得报，又如何能开口要求他去娶别的女人？出岫只感觉心中非常挣扎，煎熬难当。

“叫‘母亲’！”太夫人沉下脸来，斥责她道：“说了多少次，你如何还是记不住！”

王旭被这轻飘飘的“是么”二字弄得起了鸡皮疙瘩，心中格登一声：“小人不敢欺瞒夫人。”

尚不等王旭答话，出岫又已接着道：“北熙正值战事，为何别家的山林不烧，恰好烧了云氏的山林？如果别家的山林也烧了，那为何钱氏的买卖能涨，我们就一起下跌？若当真只烧了云氏的山林，那妾身是否能够以为，王管事不但运营不善，且连云氏最根基的财产，都保不住呢？”

出岫顿了顿，喝了一口茶润嗓子：“做买卖若想事事独大，乃至为此打压同业，成果只会事事落败。很多事要缓缓图之，人，不能太贪婪。”

是呵！云氏将北熙的买卖都结束了，今后由各支自行领受、自谋前程，那些管事们，天然也就不消来了。

摆布在措置北熙买卖时，她已下过一道红扎手令，引发一片争议。眼下不如再来一剂猛药，起码要让各地各行业的管事不能小瞧她。

“做买卖，讲究运营之术。遵循王管事所讲，我们在北熙有大片山林被烽火所毁，则市道上的木料应当供不该求。王管事若懂运营之术，便该适时进步木料代价，保住本钱，若贬价恰当，丧失毫不至于如此惨痛才对。”

出岫不知该如何回话，唯有默许。府里的确越来越冷僻了，二房母女足不出户、如同隐形；三房只余十三岁的云慕歌；四房的冷波苑也空置下来……唯有知言轩还热烈些罢，起码有世子云承。

云氏的主母不是太夫人么？出岫闻言更加惊奇：“您的意义是……”

“诸位路上劳累，都坐吧。”太夫人的声音平平而严肃，世人齐齐称谢，又窸窸窣窣地坐下。

那名唤“王旭”的管事一个躬身，不咸不淡开口禀道：“客岁是因为北熙战乱，我们有大片山林受烽火连累，毁于一旦，因此丧失惨痛。”

或许是她现在见多识广，再不是畴前醉花楼里的雅妓，更不是知言轩里一无所知的丫环了。

幸亏又是一年三月尾，云氏在各地各行业的管事又该来报账了，这也稍稍转移了府内的重视力。只不过，这一次来的管事，比往幼年了很多人——北熙各地的管事未曾前来。

“往年都是热热烈闹，本年人少了，反倒有些不大风俗。”太夫人叹了口气：“云府是越来越冷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