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方才聂沛潇吹奏的一首《关雎》被忽视,又被出岫晾了一阵,直到船该停了才见她返来。好不轻易比及她主动说句话,竟还是一句告别之语。即使聂沛潇脾气再好,现在也有些禁止不住了,更何况他天潢贵胄自小顺利,那里有人敢如此违逆于他,爱理不睬。
出岫向后闪身,避过聂沛潇递过来的手,面上一片冷酷。她抬手抚着心口位置,用力闭了闭眼,再展开时眼底已是一片腐败,再无泪光:“似殿下这般风骚之人,永不会明白先夫所做的统统,永不!”
不得不说,聂沛潇很会选曲子。这首《关雎》不但脍炙人丁,并且刚好是讲男人寻求女子的景象,诗中还提到“琴瑟友之”、“锺鼓乐之”,便如现在他正在做的事一样,吹箫一曲。
相互都是深谙乐理之人,出岫又怎会不知其意?不动声色听到一半,恰逢船身猛转调头,出岫脚下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几乎跌入聂沛潇怀中。后者赶紧伸手相扶,箫声便就此戛但是止。
自此,两人又再次沉默起来,最后,出岫干脆分开船头,在竹影的保护下四周走动,才制止了这份难堪。
暗香浮动,涌起疏离冷酷。聂沛潇再回神时,伊人已去,徒留断交背影。
“开口!”出岫双眸顷刻涌出泪意,任是湖风无情,这一次也吹不散她眼底湿意。外人不知云辞为她做过甚么,她也自问向来不需解释,但听闻聂沛潇对云辞如此鄙弃诽谤,她没体例无动于衷。
“殿下自重!”不等出岫挣扎,竹影已上前一步沉声喝止,几欲脱手。
整齐荇菜,摆布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嫂嫂和妹婿有私,莫非要置云氏的基业和世人的流言流言于不顾吗?竹影哑然,不知该如何再劝。但是便在此时,他身后垂垂响起一阵短促的马蹄之声。
若不是对方贵为郡王,若不是云舟上人多口杂,若不是她还残留有最后一丝明智,她早已挥手上去给聂沛潇一巴掌了!出岫被泪意恍惚双眸,心中盈满气愤与自责:“逝者已矣,妾身毫不答应有人诽谤先夫。还请殿下留些口德!”
聂沛潇不风骚?他才是最最风骚的!若不风骚,何故十六七岁就流连青楼?若不风骚,何故去趟烟岚城还带着侍妾?若不风骚,何故频频对她脱手动脚,言行孟浪?
听闻此言,出岫倒是垂眸含笑,劈面前此人的痛苦怒殇装做不见,回道:“先夫在妾身内心,无可替代。”
“敝府碎务浩繁,妾身明日便会返程,在此先向殿下告别了。”出岫音色缓缓,不带半分豪情。
最后两个字,出岫说得断交而气愤,甩袖抬步欲往岸上走,聂沛潇却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扯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