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拯救的药,胤祺的环境终究垂垂安稳了下来,乃至还在天亮的时候自个儿睁了眼,迷含混糊地唤了声皇阿玛。康熙喜得哽咽难抑,谨慎翼翼地将他护在自个儿的怀里头,一迭声地应着,又抚着他的额头严峻地轻声道:“可另有哪儿难受没有――渴不渴,要不要喝点儿水?”
“臭小子――你不说朕到还忘了!”康熙这才想起来这两个是何方崇高,却也不由得点头发笑。抬手接过了贪狼送来的药,谙练地试了试温度,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没好气儿地笑道:“张嘴喝药!官位就别想了,一个赏一百担上好草料,一个赏美酒十坛吧,也就是你们野生的鹰,竟然连酒都喝上了,目睹着也差未几该成精了……”
胤祺淡淡地笑了笑,俄然又低咳了几声,唇角便又溢出星点血迹来。康熙目光一紧,忙谨慎翼翼地替他拭净了,放缓了声音道:“难不难受?我叫他们来给你输点内劲……”
胤祺忍不住猎奇了一句,几乎被自个儿的设想给逗笑了,又摇了点头轻声道:“无妨事,儿子自个儿的内劲还充盈着呢――就是有点儿冷,皇阿玛,您抱抱儿子吧……”
康熙无法地笑着摇了点头,只觉着悬了数日的一颗心这才总算是放下了些许,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叹道:“傻孩子,如何就连自个儿的命都不顾了呢?当初承诺皇阿玛的事儿,你但是一件都没能应到,等归去非得罚你在乾清宫里头禁闭三月才行……”
“那皇阿玛岂不是只能活九千九百九十岁了……”
怔怔入迷间,俄然闻声天涯仿佛传来一声清越的鹰啼。尚未反应过来,流风竟是打远处直直朝他爬升而下,将爪间擒着的一团绿草抛在地上,用力地拍了两下翅膀,火急地冲着那中心最大的的帐子叫了一声。
康熙握着这个儿子冰冷的的手,呼吸渐转粗重,终究忍不住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望着那双暗淡涣散的眸子哽声道:“小五儿,咱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了,啊。等你好了,你每天干脆给皇阿玛听皇阿玛都乐意……”
康熙的声音仿佛带了些难抑的哽咽,一下下摩挲着这个孩子的额顶,一贯妥当的手竟已带了模糊的颤抖,语气也绝望得近于要求:“你这个臭小子……皇阿玛还好好的呢,你如何就敢出事?你一贯都最听皇阿玛的话,这一次也要好好的听话,要好好活下去,晓得吗?”
还好,佛陀没将这个孩子从他身边夺走,还没把这统统都收归去。他的儿子还能跟这儿和他耍着贫嘴,还和昔日一样,老是等闲就能叫民气里头一片滚烫柔嫩,新鲜得叫民气里头都跟着结壮――只这一项,便已实在比甚么都要更值得人光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