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提心吊胆守在外头的梁九功回声进了门,也不敢昂首,一头扎在炕边的地上:“主子在,万岁爷有何叮咛?”
“……”康熙一口气几乎没喘上来,一脸惊诧地瞪着面前这个说得一本端庄又眉飞色舞的儿子,下头的话倒是尽数被憋回了肚子里。趁着他反应不过来的工夫,胤祺已顺嘴漫步出了成套的词儿,一边瞄着他的神采,只求把这位不晓得被甚么刺激到了的皇阿玛剩下的话尽数堵死在肚子里头。
叫他没推测的是,康熙寂静了半晌,却又俄然淡淡地感喟了一声:“但是……朕不但是一国之君呐。”
——不说旁的,单以他这位皇阿玛的本领,只怕那戒尺还没打到他身上,尚书房里头的动静就已传到了乾清宫。之以是不脱手拦着,还不是因为必必要顾及太子的庄严,就算确切是有错理亏,也决不成等闲收回了说出的话,不成落了作为太子的严肃?
在外头跪着的时候,他已仔细心细地揣摩过了,独一或许能保命的体例,就是把这本相完整地捅出来。太子做了这类事儿,顶天就是个兄弟不睦,最多被斥责两句,可如果叫万岁爷认定了这事儿是他一小我干的,他就算有几个脑袋也不敷砍的。
康熙的语气竟然带着轻松的笑意,梁九功赶快应了一声,非常敬佩地望了边上坐着的胤祺一眼——这可实在是位实打实的小祖宗、小福星啊,万岁爷窝了这么一宿的火儿,这才多大会儿工夫,竟然就被这一名小阿哥哄得见了笑模样?这如果将来哪天万岁爷又生机了,如果能搬来这一名小祖宗,他们这些当主子的少不得都能平白多出半条命来。
还不等康熙发话,胤祺倒是俄然厉喝了一声,把他下头的话完整截在了嗓子眼儿里。
“小五儿……你的心机实在太细太沉,朕晓得——就算朕真的这么说了,你内心头只怕也是不信的。”
康熙望着他仍然没甚么赤色的嘴唇,一时竟也平白生出些心虚来。手在半空中顿了半晌,终究泄了气势头疼地点头发笑:“个臭小子!朕本来筹办了很多的话,让你这么一搅和,全都给忘洁净了——梁九功!”
这句话里头的意味实在太重太深,胤祺心中不由微震,下认识抬了头看畴昔。康熙却只是冲着他微微地笑了笑,像是猜透了贰内心的设法似的,近乎解释普通地低声道:“胤礽不一样……他和你们都不一样。朕必须宠着他,必必要待他好。他是朕的皇后独一所出,是赫舍里到了最后都不肯瞑目,殷殷切切地拜托给朕手里的孩子。朕必然要将他教好,必然要叫他成材——这大清的江山,将来也要交到他的手里。”
梁九功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对着外头的小寺人交代了几句,未几时就见外头踉踉跄跄的跌出去一个发丝混乱面色惨败的人,一进门便扑跪在了地上,颤抖着哭喊道:“万岁爷饶命!主子叫猪油蒙了心,一时竟起了歹意……主子有罪,愿向五阿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