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了!”云睿瞠目结舌。那是他的堂兄啊,说杀,就杀了?
云睿猜疑地瞪大双眼。
“大郑遗孤”?杨氏?涿州?
景砚不由得扶额――
幸亏她自小博览群书,见地又是不俗,不会如小门小户女子普通扭捏。略一沉吟,已是规复如初。
“杨承吉得知孝怀太子之祸,心内非常不安,他干脆调集部下保护和亲信千余人,筹算劫牢反狱,救出孝怀太子殿下,然后远走高飞;如若失利,便一死酬知己。当时,他尚未脱手,他的堂弟杨灿恰在京师述职。杨灿乃涿州节度使,此人素怀不臣之心,趁机劝堂兄反了朝廷。杨承吉虽深恨武宗天子,但实不肯误了老友孝怀太子的天下,因而他决然回绝。”
云睿听她言语晦涩,非常不解:君臣议论国事,相谈甚欢,乃至于忘了时候,也是有的。莫非……有甚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听景砚续道:“武宗天子暮年宠幸佞臣,好大喜功,科学长生不死之术,更不知在那里听了些浑话……”
见云睿还似懂非懂的模样,景砚暗自点头,只好明言道:“阿睿可明白我说的?”
她清了清嗓子,又道:“厥后,武宗天子以议论朝事为由召杨承吉入见……直到三今后,杨承吉才被放回宫去。”
景砚又道:“那杨承吉祖上本是前朝皇族杨氏的远族,当年随太|祖起兵,也算得上是有识之士。厥后,太|祖登大位,遍封功臣,被封信国公,袭三代,至杨承吉这一辈,是为信阳侯。杨承吉幼习兵法,又是世家出身,更兼仪表堂堂,辞吐不俗,深为武宗天子所喜,乃至为他一度动了再封公的动机。幸被谏臣多次禁止,才放下这等心机。”
云睿略一思考,点头道:“唔,在本朝年录中读过,是武宗朝的事。信阳侯杨承吉谋逆,暗里堆积前朝旧部,反出京师……阿嫂说的,但是这个?”
云睿眨眨眼,醒过神来,犹自不知她想要说甚么。
即使是既定的汗青,云睿听到此处,也不由得为她那位未曾会面的亲生父亲捏上一把汗。
景砚说着,深深望了云睿一眼,心中揣测再三,还是筹算照实道出:“有人进谗言,说‘陛下虽是千秋鼎盛,然精气神经年累月必有亏损,该当以阳补阳,滋壮身材’……”
“那人是谁?是谁害死了……”云睿再说不下去了,捏紧小拳头,瞥过脸看向宁静躺在软榻上的那人。
景砚点点头,心说权贵之家为了一己之利连亲生父母、亲生后代都杀得不眨眼,何况是堂兄?
云睿聚精会神地听景砚说史,心中暗自惊奇:照理说,这杨承吉乃谋逆之人,阿嫂言语间却平和得紧,未曾透暴露讨厌之色。莫非这此中有甚么启事?
她赧然低头,淡淡的红晕衬着素色裘袍,仿若一抹红色雪莲绽放在雪山之巅,傲然不成侵犯,却又让人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