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宇文睿神采大震。她怔怔地看着那颗帝星，又忍不住将目光放回到阿嫂身上。

景砚一顿，“母后若喜好，便收吧。”

宇文睿不晓得本身长大了究竟还能为阿嫂做些甚么，但，有一点她清楚得很——

宇文睿正指导着阶下，列着架子等着驳斥尹贺呢。谁承想，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人家……走了。

段炎不由暗挑大拇指。可一见小天子现在的模样，几乎喷笑——

夜凉如水。万籁俱静。

景砚陪笑。她服侍着段太后歪在榻上安息，脑中却想着：无忧那等跳脱玩皮的性子，真不知将来的后君是多么模样。

众臣忍不住掩嘴，撑着不至于当堂笑出声来。

本日情状，仿佛就是当年重现。

“是。前日，然哥哥说，他……他要尽力调查那支箭背后的主使……”

一番劈脸盖脸，尹贺听得半晌无言。

“紫微星，也称帝星。它执掌这浩淼星空……无忧，你会成为执掌这万里江山的帝星吗？”

景砚扫了几眼国书，嘲笑道：“北郑伪朝倒是打得好快意算盘！罢兵？互市？呵！欺我大周无人吗！”

到当时，她不会让阿嫂再这般萧索、孤寂。

裴劲松哼了一声：“老夫尚书右仆射裴劲松！”

段太后秀眉一挑：“你有话要说？”

冕旒前的白玉串珠，宇文睿嫌碍事，已经撩到了脑后，一张绷紧的小脸儿，加上那对晶亮大眼，再配上那身小号儿的十二章衮服，如何看都透着股子滑稽气……

她红了眼眶，再难说下去，冲景砚摆了摆手：“你且去吧！哀家想一小我悄悄……”

“天下大事，毕竟转不出‘道义’二字！若没了道义，夏桀、商纣之属岂不坐享天下无人敢管了吗？我大周先祖，秉承道义，为天下贫苦百姓蔓延，高举义旗，颠覆残暴的杨郑朝廷，还天下一个承平乱世。这就是‘义’！因为有义，才气一呼百应，才气所向披靡！那杨灿又算甚么？当年以一己私心给百姓带来无端战祸，现在又害得我明宗天子驾崩，朕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生喝了他的血！”

说罢，尹贺一躬到地，连拜三拜。接着，回身，头也不回地拜别了。

群臣面面相觑，皆不明白他此举何意。

宇文睿鼻孔一哼：“你没看到朕的穿戴吗？”

群臣见裴相如此抢白，浑不将太后、小天子以及立在上首的段相放在眼中，均不由得暗皱眉头。

宇文睿不得不用力儿瞪大眼睛，勉强禁止住想要昂首撩起这些珠串子的打动——

群臣听她越说越是精致，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不等他讽刺完，突地殿内一个清澈的童声响起：“浑说！如果都如你所说甚么成王败寇，这人间另有‘道义’二字了吗？”

群臣心中无不问着同一个题目：那位叱咤大周朝堂十几年的太皇太后，当真就让权了？还是，退居幕后，另有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