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火灶昂首看天，道：“这个时候，只怕早上路了。”的确，这个时候，鬼域路已走尽，何如桥也过完，只怕连孟婆汤都喝下肚了。

“办好了。”

伴计挠头笑道：“这两日我们家买卖好得很，一大早便坐了好几桌的大汉。只要一条不好，这些人要一壶茶水，一坐便是大半日，也是愁人。”

刘贤正淌眼抹泪，闻言倒呆了一呆：“老臣养好伤还能服侍陛下，也还能再服侍世子――”

伴计称没瞥见。青叶心下绝望，无精打采地同他说了一句：“你这回茶叶倒买了很多。”

看了看他的装束，又抬眼看了看外头的天气，问：“这便要走了？”

怀玉嗤笑：“我这一回不会去太久，最多两三日。你在家里好好呆着，那里也不要去，万事只听云娘的话，可明白？”言罢，起家要走。

她应了一声好，揉揉眼睛，问：“事情都办好了？”

天子瞧他一辈子没挺直过的脊背，心生不忍，便又叮咛了一句：“朕晓得你产业多，莫要叫财帛等身外之物给担搁了。”

青叶扑上前来，将怀玉死死抱住，不放他走，问：“你真能回得来么？”

怀玉走后，青叶又睡了个回笼觉，不想起来，躺得久了，后脑勺都有些疼，只得恹恹地穿衣下床，渐渐梳洗罢，叫云娘盛了些饭食，本身端去胡同口喂玉官。小内侍则紧跟在后，寸步不离。

这话传的多了，都城人无有不信赖的，见面便要先感慨一句：“我们这鬼真凶暴！”

丁火灶在青柳胡同内过了这一段日子，对胡同口两旁的邻居都是晓得的，看他两眼放光，晓得他约莫要说这件事情了，怕他吓着青叶，使得青叶又要为怀玉担忧，忙在前面向他打手势，表示他闭嘴。伴计内心有些绝望，回身便要走。

“回府去等着人家来缉捕你么？”

怀玉王府被抄，夏西南是他的左膀右臂，大家都晓得的人物，天然也躲不开去，也与怀玉一同放逐了。青柳胡同内便只剩下早前他带来的小内侍了。这小内侍姓丁名火灶，因为是夏西南一手带出来的，也是伶牙俐齿，做事极有眼色。

天子抬手擦去眼角及脸庞上已然冰冷的泪水，挣扎着要起家。刘贤两行老泪流个不住，见状忙忙爬起来服侍天子穿衣。天子道：“你去瞧一瞧身上的伤，叫容长一出去服侍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