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忙赔笑道：“督主贤明，公然就算是在千里以外，也没有任何事能瞒得过您的法眼。部属已经查了然，都是丁渭那厮在暗中教唆姓郭的，许了他事成后，保他官升三级的好处。”

沈留又哈了一口气在手上，“我等再久都没事，就怕误了督主的闲事。这些日子在外头，督主可吃得好睡得好？你小子固然办其他事毛毛躁躁的，在奉侍督主上头，倒是都不及你，转头哥哥们都有赏。”

韩征“嗯”了一声，问沈留：“另有甚么要紧事吗？若不要紧，就明日再说，本督乏了，要回府去了。”

韩征闻言，闭了眼没有说话，苗条的手指却揉上了太阳穴。

说着从袖里拿出一本奏折来，低声道：“这是御史台一个姓郭的御史弹劾您的折子，部属已经先瞧过了，说您‘党同伐异、卖官鬻爵、骄奢淫逸、残暴不仁’……足足列举了您十二条罪行，如果旁的御史弹劾的便罢了，偏那姓郭的客岁才参倒太长兴侯，害长兴侯被皇上罚了三年俸禄，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部属压这折子已半个月了，眼看已将近压不住，这才会急等着见督主，请督主示下。”

这也是丁渭现在一心想拉韩征上马的首要启事。

沈留忙道：“旁的都能够明日再回督主，不过姓郭的折子，还要递到御前吗？这事儿暗里里已很多人晓得了，部属怕扣下了，转头对景儿起来，又是一场费事。”

“……督主这都出来快一个时候了，如何还没出来呢？”司礼监秉笔寺人沈留往手上哈了一口气，又跺了一下脚，感觉时候更加难过了。

不晓得该如何描画厂公的仙颜，大师自行设想吧，笑着哭……

陆留忙恭声应了：“部属明白了，明儿就动手办，必然让姓郭的好生尝尝加官进爵的滋味！”

此“加官进爵”，当然非真正的加官进爵，乃是东厂的一种刑法，取桑皮纸打湿了，一层一层的贴在犯人的脸上，令其渐渐的堵塞而亡，非常的痛苦，用来刑讯或是杀人不留陈迹，再好不过了。

二人丁中的丁渭，乃是现在的锦衣卫批示使，本朝的锦衣卫草创于太祖期间，那也是锦衣卫最风景的时候，单是连累万人以上的大案，当时便有好几起，也是以奠定了锦衣卫小儿止啼的赫赫名声。

小杜子看在眼里，忙低声道：“寄父连日劳累，这个时候了还不得安寝，要不儿子给您按按？”

沈留嘲笑道：“部属看他就是活够了，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也不看看本身有几斤几两，竟妄图要督主和我们东厂的强，非要作得哪日督主把锦衣卫完整给端掉了，就晓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交半夜时，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把早已温馨下来的全部皇宫都覆盖在了一片昏沉的昏黄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