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你可否帮个忙?”她道,“公主现在非常想见一小我,但是此人已经死了。我怕她受不了刺激,一向瞒着她。我想,如果我易容成那人,让他们见上一面,她内心也会好过些,对病情定是有好处的。”
“他的下落,你不筹算奉告我么?”李笑寒绝望地看着她。
伸头看看外头,天气已不早,她忙梳头拢发,手却不听使唤,怎的也梳不起时髦高髻。她慌了手脚,心想到隔壁唤冷飞雪来相帮。她扶着墙壁,吃力地往门外挪去,孰料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沉入海底,面前蓦地一黑,随即不省人事。
冷飞雪在外等了大半日,直等得日上三竿,方有人来请。她忙随那和尚入了寺院,一起上佛塔林立,佛像巍峨,她虽偶然抚玩,却也不免由衷赞叹。她被带到方丈清修的小院,一进门便见一个老衲人在院中为花浇水,模样儿端的慈眉善目。其身边站着一名奉侍和尚,另有妙空。
“如何了?”李笑寒道,“你公然认得他呢。”
妙空在堆栈外等她,一见她出来,便问道:“公主可还好?”
四人到了李笑寒所住之地,却见她披着件单衣,形单影只,于案几上铺纸研墨,提笔作画。因重疾缠身,手微微颤抖。她缓缓落笔,肆意泼墨,细细勾染,寥寥数笔已然勾画出一张人脸。她过分专注,是以并未重视有人出去。
“公主也不必过忧,臣这里倒有个别例可尝尝。”嵬眻道,“既然平常体例无用,便可一试以毒攻毒之法,无妨大胆起用‘骨笃犀’之类的剧毒猛药。只不过,在用药之前,需得有个内力深厚之人替公主护住心脉,不然适得其反,没法达成。”嵬眻道,“而至于如何觅得如许的高人,恐怕得先叨教皇上。”
冷飞雪猜想那老衲人便是嵬眻国师,便上前见礼道:“鄙人冷飞雪,从宋土而来,本日有事打搅国师平静,还望恕罪。”
“恰是,公主现在命在朝夕,还请国师移驾,救人活命要紧。”冷飞雪道。
取了胭脂,在唇上悄悄一含,色彩深浅正恰好。又蘸了水粉往脸颊抹,太浓,不好,太淡,不好。她忍着肉痛,搽了一次又一次,皆不对劲。再看看冷飞雪买的那些珠钗花钿,虽不比宫内货品,但看材质皆是代价不菲。她心内打动,挑了一支桃花步摇,往头上比划,仿佛过分素净。又选了一支素色古玉簪,打量一番,感觉过于呆板。
她摇点头,叹了口气。
“国师以为,皇上会为一个通敌叛国的罪人治病?”她叹道,“若他真那般仁慈刻薄,我怎会被囚禁在寒潭之底十七年呢?他定是很奇特,何故我能忍耐十七年之久,何故我恰好不吃那碗有毒的饭,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