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却听茶寮老板于门前殷勤道:“各位客长,赶路呐?快请出去喝碗热腾腾的茶?”
冷飞雪毫不踌躇上了马车。
义兵?冷飞雪心想,莫不是抗金义兵?
完颜宗望道:“看到金锭,自是喜笑容开,早已忘了‘抗金’还是‘抗银’。”
“你既有要事在身,就先走罢,我的事不消你管。”她怕了。怕他俄然呈现,俄然失落,俄然死去,俄然重生,像是一场经心布下的骗局,被骗的却永久只要她。她怕他不成言说的奥妙,不成捉摸的内心,以及如同布施般的美意,像是一个弥天大谎,唯有她还坚信不疑。
“小冷,”赵洛寒忽低声道,“我受伤了。”
赵洛寒的手僵在原地,一时接不上话来。
冷飞雪气极,心想这些人打着抗金的幌子,却同强盗有何别离。
她冷静握紧了腰间的刀,将赵洛寒昔日所授“赵家刀法”的法门悉数默念了一遍,心想即便拼了这条小命,也要护那宗望全面。
她只得闭嘴不再多话,兀自呆坐在车内想些苦衷。
“呵,这位兄台,敢问车内是甚么人?”来人直截了当问道。
完颜宗望道:“内人。”
“啧。”赵洛寒略有些不耐烦,忽地翻开帘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连拖带抱,将她拉下车来。
“蔡攸怕是没命好活了。”完颜宗望抿了口茶。
“本来困得很,喝上几口酒,倒是解乏。”他道。
“高兴么?”他嘲弄。
他笑道:“方才那群人拿了金子,顺手送了本王一坛酒。”
赵洛寒并未理睬他,又道:“眼睛如何了?”
“哎,他们怎肯放了我们?”冷飞雪奇道。
他道:“谁晓得呢,许是蔡攸。现在本王乔装潜入江南的事,已被人广为晓得,宋廷自会派人追剿,我们得加快路程。”
“更没想到,你喜好仇敌。”完颜宗望撩开车帘,往外张望,拧起眉头,“他一向跟着。”
这时又有人递进水囊,她接过饮毕,道:“外边温馨得很,如何听不见其他侍从的马蹄声了?”
茶寮以内,冷飞雪面前的茶早已冰冷。
“快下车,”赵洛寒半号令道,“我没时候同你耗了。”
“大哥何必同他废话,抓了那车里人看个清楚便是!”一卤莽男声喝道。
“也别妄自陋劣,”他道,“他方才是真想杀我,那眼神真真比饿狼还狠。”
“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她正要开声,却听他道:“别说话。”
但听完颜宗望道:“本王行迹败露,已斥逐侍从,免得惹人耳目。”
“带着一起人马,别人一看便知本王身份了,现在二人轻装上路,倒也便利。”他道。
“行迹败露?”她猜疑道,“是谁泄漏你的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