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辰在半晌惊奇以后,面庞又规复安静,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我。
我对道家的册本不感兴趣,将它放回原处,持续寻觅。这时,我闻声书房别传来一阵扳谈声,恰是爹爹与高奕槿,闻声已将至门口。
我摇点头,说:“不想。”
我察看爹爹神采,他微微点头。
我会心,因而端方神采,向着他举起右手,字字清脆,说道:“太子殿下,展枂虽为女子,但终是大锦朝的子民,晓得要以家国为重。展枂赌咒,必会同爹爹一样守口如瓶。”
书房的门微微敞着,内里公然空无一人。我提着裙裾,悄悄踱步出来。房中还未点灯,迷蒙的夜色透过薄弱的窗纱沁出去,将内里的书厨、桌案、座椅晕染得益加喧闹。
赵玉辰含笑,唇角却凝着一抹古怪的笑意,“展女人向来聪明,我与教员刚才所说,可都听明白了?”
这时,玉儿叹道:“蜜斯,那位公子要走了。”
笔迹龙章凤姿,飞扬萧洒,应当不是爹爹所书。我并未深想,而是走近书厨找书,趁天未全黑,还能看清笔迹。这时,我的指尖触到一本装帧崭新的书册,抽出一看,是道家的典范之作《道藏》,随便翻看册页,内里尽是爹爹用小楷誊写的译注和体味。
顷刻间,他和爹爹的神采齐齐惊变,“展枂!”
桌案上另有一页洁白的素笺,借着无知的天光,我瞥见是:凤兮凤兮归故里,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内室,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遨游!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友情通意心调和,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我微微挪动背脊,身后的木板收回极其轻微的吱嘎声,我未曾想到高奕槿是如此耳聪之人,这般藐小的声音也清楚明辨。
玉儿答道:“应是不在吧,我听得其别人说,老爷与赵公子出去了。”
爹爹仿佛神采黯然,“如果开战,苦的还是百姓。”
我执意要去,玉儿又劝道:“要不如许吧,请夫人出面去吧。”
玉儿在桌案上焚了一支安神香,房中弥散开清甜的香息。她问道:“蜜斯,操琴如何?”
天垂垂暗了下来。西边天空如泼墨般铺满绮艳的云霞,仿佛一支巨椽勾、画、点、描,峰回、路转、重峦、叠嶂,赤橙黄绿青蓝紫,挥洒得如此气势恢宏,撼动心魄。
他的眼神如一泊湖水,清澈温馨,令人捉摸不透。他抬手握住我的右手手指,令我将手放下,说道:“教员,兹事体大,成败关乎百姓福祉……”
“以是皇上才会委派殿下担负此任。恕老臣多言,殿下为稳固朝中之位,是该立下些功劳,但千万不成暴躁,不管如何都要包管满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