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囚禁在百福殿小半年,直到来年三月三,文成公主由江夏王李道宗亲身护去吐蕃。
十二姊轻声号召了身边婆子几声,在那些女儿们还没反应过来,先领了我去前面的小院。
“喏。”
是告别,也是祝贺。
她素着一双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按在桌上推过来。
她先看李娴,点点头。
十二姊重重呼了一口气,拉我进屋坐下。
除了话特别的多。
四月初六,周家要办诗会,特地送了帖子到百福殿。
我吸了吸鼻子,稳着声音问她,一边问一边要往前院去。
“无不过期的鲜花,无不散场的宴席。天涯天涯,各自安好。”
我不晓得她写了甚么,或许是含着痛恨痛骂我一顿,又或者是带着不甘来恭喜我,再或者是奉告我她悔怨和我做了朋友。不管是哪一种,我能了解,却不但愿看到,固然她这么说都对。
远远见我们上山,她撇开正说着话的两个女人迎上来。
我任她拉着,一起走出来。
“你多住两日吧?归正也不急着回宫。这骊山的景你比我熟谙,等诗会散了,我们好好玩两日。你畴前不是总和三哥来围猎?我本日令人去请了几位王兄王弟来前院喝酒。等明日我们也可一起去打猎。另有几位哥哥们的朋友同门,都是叫得上号的,大师一起去比试比试。”
我摩挲着信封,不断地描模,却没有勇气拆开来看一眼。
在骊山别院,我看到了嫁做人妇的十二姊。自她出嫁,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菖蒲是志愿嫁去吐蕃的。你应当晓得,如果是和亲,她的本性比你合适一万倍。她就算是远嫁也会过得好,她会让步,会哑忍,但是高阳你会吗?你只会不管不顾,没法无天。”
末端,没甚么起伏的声声响起,咬出一个“是”来。
配房是按我在江夏王家别院的格式安插的,别说一应安排不异,就连妆案上的牡丹斑纹都一摸一样。
我顿住脚步,停在廊下,偏过一点点头,定定望着她,问:“你是不是有甚么话要和我说?”
“菖蒲出嫁前奉求我帮她再办一场诗会,然后把你的东西都转赠给我,让我安插的和畴前一模一样。她说必然要请你来,畴前她停止时你一贯不插手。现在她远嫁,此生再见也是遥遥无期,但愿你能看看她的服从。”
“诗会要做些甚么?我从没插手过。畴前菖蒲停止时我都未曾列席过,你可同我好好说说……”
文成公主已经出嫁,父皇就不怕我再出甚么幺蛾子,利落的放我出去散心。而究竟是我确切出不了甚么幺蛾子,这是国事,又已经板上钉钉,在这件事上我一点体例也没有。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要一棵年青的柳树被风刮出“沙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