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然神采猜疑。

“安然，都是捞偏门，跟谁混不一样？”从华兴分离出去的新和会有很多老了解。

一九七三年十一月九龙

电子蜂鸣声环绕在船埠上空，十多辆玄色警车成马蹄形包抄了船埠。靳正雷见势不妙，假作被一脚踹中，捂着小腹缓缓蹲下。围攻人马怔忡之下，见机遇可贵，随即又一拥而上。

“去去，饼干吃好人，七姑给你煎洋腊肠。”

何安然冷静点头，也捡起地上的斩骨刀，向身后的兄弟们打个手势，其别人紧随而上。

靳正雷敛去的笑容不过一秒又规复到嘴角，“谢了。”

游艇会私家路上横放一排拒马，路边停靠三辆玄色警车，电单车上的骑警不时吼怒而过。

“可不成以借步说话？”陈叔眼神游移，待美若走近后，他抬高嗓门道，“大蜜斯……车尾箱、车尾箱藏了小我。满、浑身血。”

安然瞪大眼。

何安然偷眼看去，黑黢黢的海水悄无声气地泛出一道道波纹，这才站起来，抛动手中的斩骨刀。

“大圈哥，四个出入口全数安排好了，新和会的人敢进一步，管叫他们有去无回。”

“和兴的兄弟们听着，营私守法，我们是好市民。”

美若眯起眼，回视金丝边眼镜下狡狯的眼睛，“我是谁和你无关，也和华老虎无关。我和华老虎没有血缘干系。阿SIR，你问这个甚么意义？”

换作往前，新和会不主动挑衅，小的们只嫌日子孤单。现在大佬跑路，谁还情愿拿命来博？但求安然，聊作对付。

美若捏紧了掌中母亲微颤的手指。

车速缓下来，陈叔于倒后镜窥一眼极度类似的母女，“太太，另有一刻钟到西贡船埠。”言下之意，去或不去？

司机陈叔不忍：“太太……”

她母亲被骇住：“你是说、你是说……”

“阿妈。”美若轻扯母亲衣角，表示后边。

何昭德对峙。

“天杀的混账王八蛋，如何不都去死？”她进门就歪伏在沙发上大嚎。“呜呜……我们詹家的脸丢尽了。”

“契爷早安排好，只瞒住我们。”

“跟了他十二年，说走就走，”詹美凤掩面，“我今后如何过？”

美若吐舌头，“我找七姑要吃的，天快亮了，早餐时候。”

“我必须见他一见。”詹美凤毫不踌躇。

言下不是不心喜的。

吵嘴粤语残片的对白放在当下倒也应景，只是詹美凤腮红落得太重，扮作凝噎状未免令人难以佩服。

两人才迈出第一步，靳正雷神采微动，一掌拍向何安然后背，“趴……”

靳正雷笑了。他没看错，还是有聪明人。“我和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