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船埠二哩，詹美凤母女被截停下来。

恰在此时，接二连三的轮胎摩擦沙砾的刹车声响起，皮靴踏地声整齐有序，“O记办差！放下你们手上的进犯性兵器！反复……放下你们手上的进犯性兵器！”

“被新和会抢先一步，反将一军。”靳正雷从怀中取出随他飘洋的五四式，换匣上膛一气呵成，“该做甚么做甚么。”说着抄起地上的水管通，猫着腰率先往船埠中心摸去。

“家大业大。当年我阿公来港岛，坐大轮甲等舱，随身带一箱小黄鱼，主子十多个。然后呢？吃喝嫖赌，花天胡地，树倒猢狲散。我只知现在独剩七姑你，”美若翻找铁皮盒子，挑出有杏仁的牛油饼干，“再讲了，詹家六少算个屁，我阿公是庶子，和真正詹家人没干系。这些年，你有见詹家本家人来认过亲？”

那里是撞邪，清楚全天下已经晓得华老虎大祸临头，大家自顾不暇，谁耐烦应酬他外室。

差人正色：“对不起，今晚特别行动，容我向上头汇报。”

这倒是究竟。曾有无数次华老虎被逗得畅怀，狠狠捏美若面珠，赞她“夺目女”。

美若偷笑。

何安然冷静点头，也捡起地上的斩骨刀，向身后的兄弟们打个手势，其别人紧随而上。

靳正雷笑了。他没看错，还是有聪明人。“我和你一道去。”

靳正雷表示何安然向他挨近，两人终究并肩。“你号召兄弟寻机遇先走。”

“阿妈。”美若轻扯母亲衣角，表示后边。

电子蜂鸣声环绕在船埠上空，十多辆玄色警车成马蹄形包抄了船埠。靳正雷见势不妙，假作被一脚踹中，捂着小腹缓缓蹲下。围攻人马怔忡之下，见机遇可贵，随即又一拥而上。

“他说是西贡船埠？”不等女儿表示必定，詹美凤满眼凄惶。“说走就走，好狠的心。”

老头子独一长处，脱手豪阔，十多年来俩母女多得他照拂。端起碗用饭，放下碗骂娘太不仗义，下午从山顶回家，不该该一起上咒他阖家客死他乡。最起码，詹美若心道，圣母玛利亚保佑，最起码让老头子安康活到她满十八周岁。

“见到他你晓得该如何做？”詹美凤的眼里不无恳求。“你契爷向来看重你。”

抢先一人身材颀长，向警车边的差人出示证件道：“廉署一处何昭德。”

何安然如有所悟，深深抽口气道：“我再巡一圈，交代小的们，见到人影，不管是谁……”银光明灭，他用力挥一动手中斩骨刀。

“跟了他十二年，说走就走，”詹美凤掩面，“我今后如何过？”

“十四！”

“去去，饼干吃好人，七姑给你煎洋腊肠。”

“忘了你们的詹家好不好？七姑，我饿了。”

警哨哔哔地响，现场乱如蜂巢。何安然带着兄弟们杀回人群中心，他捂着头，躲开横劈而来的一刀，低吼道：“大圈哥，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