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等了多久，满街的招牌和店铺亮了灯，美若正迟疑要不要打电话给周叔，玻璃门由里翻开。

四九叔缓缓点头，“詹家蜜斯，有听过。”又道，“你先住下来，身份我会帮你想体例。等你契爷再有动静，我问问他筹办如何安排。”

内里迎门一个神柜，香火供奉着关二爷。中间几张大圆桌，墙壁挂一排雕花木格，中间贴墙放一张收银柜。

美若吸气，预感到是谁。

她谈旧事，眼里不见哀痛，干涩涩地笑。“为甚么偷渡？穷啊。我姑妈在香港，我们在本地，次次姑妈带表姐来看望，头一日必然先用暖壶装满糯米饭。我们守在关内，见面时不记得叫人，大大小小几个兄弟姐妹，上去先抢暖壶，直接用手抓了往嘴里喂。饱人不知饿人饥，没体味过不懂的。”

美若放心在四福九喜住下。

丁露薇失声尖叫。

但愿统统如露薇所言。

他点头。

“我有去。姑妈家环境也不好，鸽子笼普通大的屋，人老三代挤一起。姑父不是东西，不讲他。”

“阿若。”

见安康起家，美若也放下筷子站起。

“我没那么笨，是姚令康陪我去的。那人之前有来找我，堵我在庇理罗门口。你不知，他当时好似疯了普通，胡渣长长，眼睛凹出来，尽是血丝，我小命被他吓掉一半，觉得撞上野人。幸亏姚令康救驾及时，不然那次怕是被他掐死。”

“你多心了。”

美若鼻酸。

美若伸谢挥手，转向爵禄街旺地的那间中餐馆。

一碟炒饭，他分作两碗，递给美若筷子，“大厨歇息，你姑息吃。”

美若愕一愕，缓缓绽放笑容，道：“多谢大哥。”

伦敦华埠像尖东旧街和旺角老铺的融会体，远眺牌坊上国泰民安四个字，紧握着颈下的黄铜哨，在船上积累的那些惊骇担忧齐齐涌上来。

阿香不解：“阿若，你是老板亲戚，为何还要干粗活？”

“我在等契爷动静，等不到的话，筹算去找份事情。如果契爷肯帮手，我想先去读一年预科。”

她不高，那人比她更矮。但四九叔瞻仰她，只要一种风俗居上位者的气势。

“那是你有福。”阿香感喟，“那些没钱的，下船就被关起来，男的做工还钱，女的……为那些蛇头挣十年钱还债，十年后不死也是一身病。”

大半日车程，终究由利物浦到达伦敦华埠，周叔递来名片，说道：“蜜斯再三嘱托，终究完成。有事需求帮手，你尽管打电话来。”

“你现在能自在行动了？那我让老周去找你，把钱打畴昔。你有甚么筹算？”

“幸亏阿哥给我攒够用度，哪知过来这里他又……”

此时，餐馆内空荡荡的，只要一人。

“阿香，在船上，是不是很可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