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宋清欢的身影便呈现在前去宣室殿的路上。

她眸色微动，抬眼看向方才那名面露不忍的宫女，“方才有谁来过吗？”

“这我就不知了。不过凉帝现在尚未立后，嫁去凉国，可就成了一国以后。你想，安阳帝姬母家在此并无多少权势，有这等好机遇，她能不肯？”

宋清欢敛眸，掩下此中调侃。

“对了，我还传闻，安阳帝姬仿佛筹办在皇上的生辰宴上献艺，这些日子一向都在宫里勤加练习呢，畴前可都没这端方，这般上心，莫非不是为了在宫宴上给沈相留个好印象？”

她知这宫女并无歹意，是以也未放在心上。

“是。”见宋清欢神情凝重，沉星不敢怠慢，吃紧叫了流月出去，将殿门合上，并叮咛人在外头守着。

倒是流月已有几分沉不住气，眉头微皱，小脸通红，也不知是晒的，还是心中有气。

大殿宽广，一眼望不到头，也听不到里头有甚么声音。只要偶尔穿堂而过的风，扬起她的裙摆，衬着她清冷不迫的容颜，愈发显出冰肌玉骨。

“嗯。”

沉星和流月俱是一凛，瞳孔猛地一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清欢，“殿下，您是说……？”

未央宫中那副名为青鸾引的画上女子，宋清欢的母妃，青璇夫人妘璃。

“去通报一声，就说本宫求见。”

宋清欢微微点头，“父皇在吗？”

他瞳孔蓦地扩大，暗色澎湃，脑中有一刹时的空缺。而心脏，也猛地狠恶跳动起来，那一刻，似要蹦出胸腔。

“那殿下，下午是要持续练习箜篌？”

沉星微愣，“殿下要去找皇上？”殿下向来不受宠，固然这段时候皇上对其印象有所窜改，但殿下甚知分寸，少有未得召而主动去宣室殿找皇上的时候。

“我晓得，快走吧……”

“殿下想如何做？”沉星沉声开口。

另一人附和地应一声。

*

常日她求见，如果父皇正在忙，便会派人打发了她先回宫。如果父皇表情好，也会宣她进殿一叙，偶尔也有其乐融融父慈子孝的光阴。如本日这般将她晾着，实在罕见。

“你这么一说，倒真是。”

想她堂堂一个帝姬，竟然会被一名小小的宫女怜悯，真是讽刺。

“那安阳帝姬可愿？”

龟甲上的兆纹闪现飞鸟纹，那便是说……卜卦出来的成果，彼苍的唆使——是安阳帝姬宋清羽。

这几日气候极好，天高阔远，少有流云飘过。湛蓝的天空映托得巍峨而立的宣室殿更加大气光辉，金瓦琉璃，熠熠生光。

待两人走远，四周又规复安静。好久，杨复才从藏身的树后走了出来。脚步凝重，神采阴沉，幽深的眸中写满气愤之色。

“回殿下的话，在。”。

宫女游移了一瞬，还是屈膝一礼，“回殿下的话，皇后娘娘方才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