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人二字一语双关,孙子方天然免得。他点了点头,继而便站起家道:“那边厢司马先生的从者应当已经预备好了,我这就去走一趟。事不宜迟,道兄也无妨立时去见一见司马先生,今次的事情只要讲解明白了,司马先生必会放心。倒是他出露台山到中岳的动静,应当瞒不得太久。贤人夙来崇道好玄,乃至有传言道是朝廷也许会开道举,在崇玄署外再设崇玄学。要论经义道学,司马先生敢称第二,便无有人敢称第一!并且,因太上皇病重,贤人几次扣问摆布,当初则天皇后和太上皇召见的司马先生现在安在,一旦报信上去,必定会喜动天颜。不然,比及崇唐观得了信,事情就说不好了。”
这一日的嵩阳观中并没有多少香客,大雨过后,后观专为来往香客辟出的精舍也是冷冷僻清。司马黑云由知客道人带着一起从大门出去,比及了自家仆人居住的精舍外头,目睹得一个火伴迎了过来,两人简短扳谈了几句,他就谢过了知客道人,随即脱下身上的蓑衣斗笠,跟着火伴一起到了中间那精舍的门口,待通报后便进了门去。
统统宫观当中,建于隋初,北临峻极峰,宫院数百间的嵩阳观,天然是最得天独厚的。想当初高宗亲祀嵩山之际,就曾经住过嵩阳观,一时嵩阳观名声大振,前后几代观主都是朝廷敕封,长安洛阳的达官权贵来往不断,宫院年年整修,更加显得宏奇峻伟。
司马黑云这话一出,那座上两人顿时面色一变。主位的老者便似笑非笑地说道:“如许大的山雨,听任那小娘子在雨中呆着,转头不会有人说嵩阳观这是见死不救吧?杜姓即便不是五姓七望,但也是关中王谢。他们姓杜,又说是京兆杜陵人氏,想必便是了。子方,你说呢?”
见老者面露戏谑之色,左下首坐着的一个年方四十许的清癯羽士不由轻咳一声,随即如有所思地问道:“既是京兆杜陵人,年纪幼小,又是兄妹二人,不成能隐居嵩山修道,缘何会住在峻极峰下的草屋中,莫非是在此结庐读书?”
“是。”
“那么大的雨天,这兄妹二人偏在嵩阳观前头盘桓,莫非是起了龃龉拌嘴?”
嵩山本是玄门圣地,武后年间因崇佛,封了嵩山为神岳,在山中各峰兴建寺庙,一时大有佛教盖过玄门的势头。比及武后去帝号,以则天大圣皇后的身份下葬,那些梵刹却并没有遭到连累,官方香火还是鼎盛,可本来稍有些冷僻的诸宫观却迎来了比畴前更多的达官权贵。
那年老羽士便是现在敕封掌管嵩阳观的宋福真,听了孙子方这一番话,他一时眉头舒展,当即令人去传召打理观务的徒儿道方。比及外头一其中年羽士仓促进门施礼,他少不得诘责道:“本日山雨突至,那观前跪地哀告的小娘子是如何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