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恩师亦是恼火地瞪着本身,道方顿时大汗淋漓,一时无从辩白。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他方才听到上首传来了宋福真冷酷的声音:“我本一心修炼,以是才把高低观务交给你打理,现在看来,你实在不能胜任。下去吧,此后这观中俗务,交给你卫师弟去管。你去观前洒扫三年,先修得清净之心,再来好好修道!”
倏忽之间便夺了弟子的权,把人罚去打杂,比及那中年羽士低头沮丧辞职而去,宋福真方才对孙子方欠了欠身道:“若非子方你恰好返来,也许此事我还会被蒙在鼓中。便请子方前去看望一下那对兄妹,这大雨当中走一趟,传染风寒却非小事。既然那儿有病人,无妨预备些药材及补益元气的东西,唔……本观在峻极峰上的崇山别院,安好得很,无妨借给他们兄妹养病。如此一来赔情诚意实足,二来崇山别院是嵩阳观的处所,不虞有外人打搅。”
这外人二字一语双关,孙子方天然免得。他点了点头,继而便站起家道:“那边厢司马先生的从者应当已经预备好了,我这就去走一趟。事不宜迟,道兄也无妨立时去见一见司马先生,今次的事情只要讲解明白了,司马先生必会放心。倒是他出露台山到中岳的动静,应当瞒不得太久。贤人夙来崇道好玄,乃至有传言道是朝廷也许会开道举,在崇玄署外再设崇玄学。要论经义道学,司马先生敢称第二,便无有人敢称第一!并且,因太上皇病重,贤人几次扣问摆布,当初则天皇后和太上皇召见的司马先生现在安在,一旦报信上去,必定会喜动天颜。不然,比及崇唐观得了信,事情就说不好了。”
“那么大的雨天,这兄妹二人偏在嵩阳观前头盘桓,莫非是起了龃龉拌嘴?”
座上这位德高望重名声赫赫的前辈虽则常常不甚端庄,此前路上俄然传染风寒病了一场的时候,却还是豁达不忘打趣,更不消说现在病势稍解了。现在,那中年道人孙子方赶紧说道:“先生所言恰是子方所想,子方这就让黑云带路去探视诊治,眼下先归去清算医箱了。”
那年老羽士便是现在敕封掌管嵩阳观的宋福真,听了孙子方这一番话,他一时眉头舒展,当即令人去传召打理观务的徒儿道方。比及外头一其中年羽士仓促进门施礼,他少不得诘责道:“本日山雨突至,那观前跪地哀告的小娘子是如何一回事?”
听到徒弟问这个,那道方忍不住瞥了孙子方一眼,随即才嗫嚅答道:“徒弟有所不知,那杜小娘子不是来观中参拜,而是来寻医问药的。孙先生之前不在观中,虽另有几位前辈及道兄医术不错,但那小娘子所言其兄的病情实在过分严峻,纵使宫中杏林国手,也绝难医治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重症。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