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下来，支起一条腿，摸着下巴，看着此人的背影。

上午在船头垂钓，没钓着，中午吃了点挂面，下昼寝了一觉，早晨又在船顶吹风。他闲了一整天，现在一点不困。

“小时候？多大？”

“右边来船了，你往左挥。”

水烧开了，李政往珐琅杯里倒了一杯，剩下的倒进热水壶，再回床上躺着。

“摆布会不会晃？”

周焱放到一边，看向船头，问：“船上的货呢？”

“导甚么？”

他一出去，空间急剧拥堵，周焱后知后觉，往边上挪了下，蚊帐悄悄一晃，她问：“就一个蚊帐？”

李政眼神表示了下，“放那儿。”

拔完了青菜，李政踩着田边，就着江水洗去手上的泥。周焱学着他的模样洗了洗，回到船上，炒了一盘菜，味道还不错。

彻夜夏风清冷。

周焱倒了杯水，端出来说：“还烫。”

但很快，又堆叠。

周焱的行动停了下，接着持续挖。

拂过她的前额、头发，李政顺势滑至她的后颈。

李政说：“那我现在把你踹河里？”

“……边跳边喊。”

李政掐了最后半支烟，转过身，渐渐走向蚊帐，拉开帘子，看向侧着身，闭着双眼的人，脱鞋走了出来。

周焱拿上衣服出来，李政正在厨房里烧水，水流哗哗注入热水壶，他低头扶着灶台，闻声声音也没昂首看。

“也够他们吃一年半载了。”李政看了她一眼，走向船，说，“下来？”

周焱放下书，跟着他出来。

满天繁星，这里气候好，周焱抬头望着，问：“今晚如何这么风凉？”

“不喝。”

“小时候下过。”

周焱钻出来，坐在红色的蚊帐里，像被隔进了一个安然的空间。

“算。”

带着她往右边挥了一下。

周焱摸了摸蚊帐，问：“你这个买了多久了？”

李政问：“下过田么？”

李政说：“去洗洗，早点睡。”

周焱拿着小红旗走到船头站定，看了看茫茫江水，转头望向驾驶舱，隔着玻璃，对上他的视野。

“两三个小时。”

李政说：“内里风凉，早晨就睡这儿。”

船上没有半点蔬菜，只剩米面和腊肉火腿，周焱随便煮了点儿，李政吃完，套上件t恤，歇息了十几分钟，又去了驾驶舱。

周焱点点头，扶着梯子下来，踩在踏板上过河，上了淤泥田。

李政笑了下：“会了？”

还是不动。

李政回了下头：“睡吧。”

江上再远一点，还停着几艘货船，船顶上模糊有人影。

李政笑了笑，过了会儿，躺了下来。

已颠末端半个月，快七月中了，夏天却一半还没走完。

台阶高，李政先下，转头看向周焱。

周焱说：“一百多。”

周焱进了浴室，看了眼手指，拉链卡住的处统统一点点红痕，淡淡烟味浮在鼻尖。右手靠近鼻子嗅了嗅，愈发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