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我不为财帛所动，不为权势所动，不为外物所动，那就只能为情所动了。”王渊之一样望着那两人分开的方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微臣想，能够打动唐娇的，或许只要舍弟了。”

不管话本中多少次写到深宫内院，但这还是唐娇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宫殿，见到活生生的皇上。

“谁要听你说这些啊？”唐棣不耐烦的打断他，“朕只问你，你救谁？”

唐娇接过竹筒，笑道：“那我就直说了……白老爷子，您还记得我吗？”

“归正你也是要嫁人的，为甚么不嫁个好的？”唐棣桀桀桀的笑着，“暮蟾宫，你娘和她同时掉河里，你救谁？”

身边的妃子扶着他，用手帕悄悄捂着他的嘴，他将一口黄中带红的痰吐在里头，他昂首，两只枯黄的眸子盯着唐娇，嘲笑一声：“说实话，朕很想杀了你。”

暮蟾宫与她一样的感受，不由问道：“脸谱真不在你手里吗？”

油灯旁放着一碗没吃完的饭，中间一只鸽子，正卖力的啄着饭粒。

白老爷子盘腿坐在蒲团上，披衣昂首，哈哈大笑。

王渊之咳了一声：“陛下，小孩子脸皮薄，这事我们暗里会商吧。”

“甚么买卖？”唐娇问。

白老爷子接过竹筒，将脸谱翻开一些，举起竹筒一口喝干，然后将竹筒丢还给她道：“行了，老夫这里不作兴繁文礼节，你有甚么事直说吧。”

白老爷子背对着他们坐着，膝上一张破裂的脸谱，右手提着一支羊毫，笔尖一层黄蜡，扫在裂缝间，心无旁骛的修补着。

王渊之和暮蟾宫齐齐一愣，然后一同看向唐娇。

垂眸半晌，他抬手扑灭油灯，然后两指夹着纸条，递向烛心。

“朕晓得，你也很想杀了朕。”他换了个姿式，让本身坐得能更舒畅一些，目光冷酷的落下，“朕是你的杀父仇敌，你是朕斩草除根的工具，我们之间就不要扯甚么叔侄亲情了，摆布都是虚情冒充，言不由衷。”

待白老爷子送客，两人出了朱红大门，唐娇望着天上朝霞，叹了口气道：“这老头真短长，我竟感觉他说得是真的。”

那是个面貌极艳的男人，肥胖身姿包裹在龙袍以内，时不时以拳掩唇咳嗽两声，眼眶凸起，面如黄纸，像盛极一时即将式微的花枝。

唐棣哈哈大笑，笑完将桌上的东西全数扫落在地，狠狠道：“不错，朕已经没几日好活了，但朕宁肯将这宫殿烧了，也不会给你哥哥！”

他回到房里，一间极粗陋的屋子，一床一桌一灯一窗，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目送二人分开，他嗤了一声：“想不到朕的状元郎还是个情种，就晓得帮着女人对付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