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将明,张舒望受了半夜惊吓,大哥体衰,自先回屋内睡觉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俄然霹雷一声,把我惊醒了,我展开眼来一看,张舒望家的东山墙向外倒了!
内里另有一头鼠丞相,是一头香鼠,香鼠原产河南禹州密县雪霁山,长寸余,齿须毕具奇香,类麝,过通衢则死。这类香鼠不能过通衢,过路斯须即死,以是此鼠能来鲁北,只能申明一件事,此地曾有赶虫的高人,或者是有高人曾去雪霁山捕鼠,将香鼠携至此地,取完鼠香后,置则无可用,将其放生。但鲁蛤蟆在其间居处几十年,未曾闻听他提及同业过境。很有能够是有同业远洋行舟,将这香鼠放生于海滨。
张舒望拍拍身上的灰尘,口里嘟嘟囔囔说道,哎呀,八十多岁了,遭此次鼠灾,我这棚子还是47年修的呢,当初用的是上好的红松,那蒲苇都是南湖里的,现在是再没力量修草棚了,这家业叫老鼠给糟蹋了……
只见黄金童手拿的茶杯里,缓缓洒下很多猫尿。我见猫尿尽了,收了目光,住了虫咒,将猫放下,那猫仿佛作了一梦,放下处所才醒来,扑向火腿肠。
这个鼠国,没有鼠母,是鼠王从渣滓场纠集的数万只老鼠。普通大的鼠群会有鼠母,鼠母脾气,不怕猫却怕狗,尿一滴,即能生一只小鼠,以是有鼠母的话,身边老鼠动辄数十万只。
不一会他将猫抓住,在屋内喊我,我方才画完了鹿骨圈。进屋接过猫来,叮咛黄金童拿个茶杯筹办接猫尿,黄金童也未几问,拿了茶杯在猫身下服侍着。
取此鼠至异地之法,必要养雌雄双鹤,将雌鹤运至雪霁山,待捕到香鼠,将香鼠困于一个小草笼以内,栓于鹤兵之上。鹤兵是指鹤腿上的一趾,可击鹰隼。然先人骑快马,吹鹤鸣笛,鹤鸣笛是赶虫人所做的一种笛子,此笛一吹,作雄鹤之声。此鹤误觉得雄鹤在快马之上,带鼠而飞。快马在前,飞鹤在后,就能将香鼠运至外埠。旧传,鹤是闻声而孕,雄鹤一鸣,雌鹤近之,并且鸡知拂晓,鹤知子午,鹤普通子午而鸣,平时鸣叫必是传孕,以是雌鹤可追千里。
鼠中之虫,非论多短长,能够不怕猫,但闻猫尿呛鼻,必瘫,这是万物相感之理,赶虫的精要地点。
期间我对黄金童喊道,黄大哥,去把张舒望家里的猫抓住。
张舒望家里有一只铜锅子,这可不是机遇偶合,而是张舒望从民国活到现在,还是个跑江湖走船埠的人,铜锅子是必备的。
黄金童仍然拿着火把面对着群鼠闲逛,应道:那猫见老鼠太多,早躲到饭橱底下去了,我抓不出来。
另有一头天鼠,天鼠不是指天宫里的老鼠,而是就叫这名,此鼠虽没甚么异能,倒是实实在在的小虫,异于常鼠,虫书记录,天鼠耳大,尾短如兔,其膏可治耳聋,因其用处不大,就这么一句话带过了。晋代王羲之的十七帖,也记录过,天鼠膏治耳聋。但考虑到这场鼠祸因我而起,张舒望被压在群鼠之下,吃了这一惊,总得赔偿赔偿人家,固然张舒望目前耳不聋眼不花,但总会有效到天鼠膏的那一天,当时计议已定,这天鼠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