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朴不由轻声道：“陛下并非前几朝武夫当国可比。天下在风雨中那么多年，人丁凋敝、六合暗淡，本朝定然是重振旗鼓的时候了！”

……

郭绍点点头：“但他必定是受别人鼓动，史彦超的脑筋，想不想得出这些东西，他必定没心机去想。”

这阵子的事，符金盏全都晓得，首要就是从曹泰这里能及时联络。郭绍对曹泰也很信赖，并未敲打他。

符金盏摇点头，却暴露了笑容：“人家没事欺负你何为？”

这倒成心机了！李处耘和符家应当不太对路才是。郭绍又瞧了一下，确切是李处耘的笔迹。

郭绍完整能够设想，李处耘得知被召见时，内心的一番恐忧……他嗅获得这件事的风险，以是才会上那份奏章，以是就会恐忧。

郭绍忍不住说道：“我们习武的人，也没说不准玩琴棋书画，李公下棋就挺熟，比我熟。”

“陛下雅兴，臣谢陛下赐坐。”李处耘谨慎翼翼地答道。他走过来，端坐在一侧的榻上，屁_股仅仅挨着一点坐垫，看起来比平素严峻多了。

曹泰道：“娘娘，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办？”

郭绍立即明白：李处耘已经嗅到了风险。

郭绍看了一眼李处耘嘴上的大胡子，说道：“朕刚从左少卿那边学了几招，李公陪我下一盘。”

符金盏斥责道：“开口！范质哪一点做错了！”

养德殿两面的窗户开着，无声的冷风吹拂到郭绍的脸上。他的思路稍稍从狼籍中抽回，内心冒出两个与事件线索无关的动机：其一，李处耘的客观气力远远不敷；其二，李处耘很恭敬谨慎，并没有要应战天子权威的迹象。

李处耘仓猝说道：“陛下春秋如日在东，比及陛下万寿之时，臣早都入土了！”

这几天的事儿、内里有点庞大，但前后也就三天，上了台面的事也就四件：前天，范质上书弹劾符金盏在朝；明天早上，郭绍把范质的奏章拿到大臣们面前；明天史彦超上书，加上李处耘的奏章刚到郭绍手里。

他放下奏章，昂首看了左攸一眼，问道：“李处耘这奏章，左少卿看了作何感触？”

“李公到这边来坐。”郭绍随口道，“朕正和左少卿下棋。”

左攸也忙道：“王使君所言极是，若非陛下有四海气度，坐镇上位，这回的事儿或许大不了，却要持续不知多久。”

郭绍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奏章，史彦超上书的那份，抓在手里就撕成两半，然后折叠在一起再撕了一次，往中间一丢，纸片便乱糟糟地掉到了地板上。

李处耘和左攸都是微微一怔，屏住呼吸坐在那边。郭绍干脆摆下台面来，一时候又形成了严峻。

从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金祥殿高高的宏伟重檐。那庄丽的宫室建在高高的台基上，现在在落日的光辉下，显得更加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