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帮你，岂不是打了我们老夫人的脸？”

红玉顺着她的眼看去，见到此景便轻声嘟囔道：“也不知这家仆人是个甚么来头，真是奇特…”

她想到这便把手中的折子一合，红唇掀了个似有若无的笑：“你遣人去回了，就说我会去的。”此生她不但要去，还要盛装出场。

…

林氏眉心舒展，袖下的手悄悄敲着案面，霍令仪本日究竟是偶然，还是心中早就有了章程？如果后者，这么多年，她还当真是藐视她了。

霍令仪想到这便坐直了身子，她看着灯火下的许氏，倒是过了好一会工夫才开了口：“母妃，您恨祖母吗？”

…

身后的林氏正打帘出去，待听到“李神医”三个字，她打帘的行动止不住便又停顿了一瞬。

“是有这回事…”

乌衣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平了心下思路，才掀了视线朝林氏看去…此光阴头正偏，屋中的光芒并不充盈，霍令仪这一双桃花美目仿佛泛着多少幽幽寒光，无情无绪，无波无澜。

霍令仪见此也未曾理她。

她先前走得急倒是未曾发觉到霍长松面上的焦心，现在停了步子才瞧见他额头上布着的汗…霍令仪的面色止不住一变，连带着声线也跟着沉了几分：“出了甚么事？”

这么多年，她也鲜少去管府中的事，今儿个在暖阁产生的事还是先前知夏说与她听的。

“可不是，现在她出了如许的事哪另有表情再出来…福盈，我看她定是哄你的。”

船上这几日，她一向拘于船舱当中，偶尔出来也不过是在这船头透通风。就如陆机所说，这船上的人的确未几，除了那位船夫和厨娘，就连陆机也不常呈现…更不必说那人了。只是霍令仪却晓得，这船上的每一到处所只怕都隐着人。

她仍旧揽着霍令德的肩膀，眼却朝那跳动不止的灯花看去。

许氏思及此，心下是又悄悄叹了一口气…

“侧妃…”

霍令仪看着她这幅模样，眼眶也忍不住红了几分…她快步朝人走去，比及人身前便蹲下了身子：“您别担忧。”

而后才朝初拂的方向看去――

她甚么话都未说，只是这双桃花目中的情感却又冷上了几分，就连先前抿着的唇线也跟着收紧了几分。

许氏轻唤着她，声音温和一如昔日。

只是这些话她却不能与令德说，更加不能让这些话从令德的口中出来。

晏晏性子坚固又夙来早熟，鲜少会在她的面前透暴露这幅模样。即便当日王爷的死讯传来，她也只是挺直着脊背甚么都未说…倒是比谁都要固执。今次如许，只怕晏晏是真的累了。

霍令仪一起打马而来，等至正门才翻身上马。

林氏！

“无…”

霍令德到底年纪还小，听闻这话面色便又惨白了几分，声音也跟着打了几分颤：“母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