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亦未几言，转过来看着怀素，问：“这事儿你如何看？”

他本日穿了一身家常竹青麻布道袍，交领琵琶袖，袖口与领口皆衬了寸许宽的白棉布边，腰里松松挽了根石青色绦子。他本就身量颇高，如此穿戴，倒有几分出尘的意义。

怀素不敢接话，只垂首站着。

张氏刚才的微神采所代表的含义是：惊奇。人在惊奇时会本能地睁大眼睛、抬起眉毛和眼睑。不过，前人因回礼教束缚，神采凡是不会太夸大，微神采也要比当代人隐晦很多。傅珺也是察看很久，才找到了一点规律。

正院以“惠风阁”为主体。院门处是一排倒座房，正对院门则是三明两暗五大间正房。东、西厢却未曾建房，而是各筑了一带菱花粉墙。此中东墙设了花架，厚厚的一面墙上粉白黛绿，由春至夏皆是花团锦簇；西墙边则是一片梨树林，初春时节一树的冰姿素颜，落英仿佛雪舞，隆冬时则是满墙的浓荫，风过处飒飒有若秋声，极其称心。

王氏本日可谓盛装。一头乌鸦鸦的头发挽成灵虚髻，正中插/着支精美的金镶玉花树，中间又斜斜挽了一根鎏金嵌玉流苏簪子，长长的金流苏刚好垂在鬓边，底下坠了一枚小小的玉胡蝶，转盼之际，便在耳畔悄悄闲逛，极是高雅。

王氏却没答她，只望着窗外略略泛青的天空入迷，好一会方才淡声道：“是甚么事我内心稀有儿。”停了一下，又嘲笑了一声：“倒是打得好算盘，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么？那些乌糟事还真打量我不晓得呢。”说着，面色便又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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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赵氏自是住在正院惠风阁的，宗子傅庄一家住了幽篁里，次子傅庭一家则居于抱洁斋。至于三子傅庚，则是一贯住在别庄北角的宜清院。

傅珺不由缩了缩脖子。她第一次发明，王氏的气势还是很足的，只是平时收敛着罢了。这让她更加猎奇：究竟是何事竟能让王氏气场全开，莫非又是与本身有关？

如此一来，亲冷淡近，一目了然。

他二人此际也瞧见了王氏。傅庄倒未如何，张氏见了王氏的装束后，眼角倒是微微一张，又顿时规复如常。她的神采变更得极快，若非傅珺有一双久经练习的眼睛，只怕张氏这不到半秒钟的“微神采”，她也发觉不到。

至于阿谁叫佩云的通房丫头，待傅琛满月后便验出有孕，只可惜生的倒是个女儿，分量上自是差了很多。又兼傅珍本性荏弱，因此这母女两个皆不大受宠。

平南侯夫人赵氏便住在东南角的惠风阁。

“婢子本来也这么想来着。”怀素说道，“只是再一想，我们这儿能有甚么事儿让她这般奉迎呢？又想，她惯会做人，也或许只是顺水情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