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凤鸣开出两辆汽车,带着他前去意大利俱乐部。意大利俱乐部位于意租界,是一座四层大楼,楼内既有赌场舞场,也有酒吧餐厅,真是一处灯红酒绿的销金窟。张嘉田年纪悄悄,最爱这类纸醉金迷式的繁华热烈,特别他现在又有身份又有款项,底气和兴趣更加的足。挤进赌场坐下来,他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两个小时以后,他玩累了,面前的筹马倒是不见较着的增减,可见他这一早晨赌下来,恰是不输不赢。
殷凤鸣立即笑着问候道:“本来是雷将军,久仰久仰。”
然后他闻声雷督理咬牙切齿的说道:“反了你了!”
攥着毛巾站起来,他仍然笑嘻嘻的:“我如果留在您身边的话,您到哪儿我到哪儿,今早晨您去意大利俱乐部,是不是也得带我一个了?”
张嘉田早早的上了床,但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醒到了半夜,他也不必睡了。
张嘉田眼巴巴的看着他,觉得他是不大情愿接这个买卖,哪知殷凤鸣随即又道:“我想想,挑谁去干这件事儿……你别急,我想想。”
殷凤鸣还要请他去宵夜,趁便再送个大女人让他欢愉欢愉。他一概回绝了,早早的回了饭店睡觉。
可他随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欺自骗是没意义的,他晓得,他纯粹只是争不过雷督理。如果争得过,他今晚毫不会这么夹着尾巴溜走。
雷督理系着一件银狐领子的黑披风,头上戴着蓝灰呢子弁冕。下了汽车以后,他又向车内伸出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悄悄巧巧的牵出了叶春好。
雷督理仰着脸看他,不言语,因而两人又沉默对视了半分多钟。最后还是张嘉田先反应了过来,赶紧单膝蹲了下去,让雷督理能够俯视本身。
张嘉田环顾四周,见这会客堂里只要本身和殷凤鸣两小我,再无其他耳目,便起家坐到殷凤鸣身边,抬高声音问道:“五爷,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杀手?”
他较着是一愣,目光从张嘉田移向了殷凤鸣,又从殷凤鸣转向了张嘉田。张嘉田看着他和叶春好,也怔住了。
雷督理又问:“你到天津来干甚么?”
雷督理带着一身的寒气,进门以后摘了帽子,暴露来的面孔也冷若冰霜。张嘉田把他的帽子接了过来,然背工足无措的看着他,而他板着脸,虎视眈眈的瞪着大眼睛,也看着张嘉田。
紧接着又是“唰”的一抽:“你问过我了吗?”
殷凤鸣猜想这个小张师长大抵是偷跑到天津来的,现在被顶头下属逮了住,以是灰头土脸的丧了兴趣。但是这话也不便摆到明面上来讲,以是他权当是不晓得,只把张嘉田送回了皇宫饭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