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道:“既如此,你明日便与我行。”不在话下。
太尉道:“胡说!甚么承局,敢进我府堂里去?——摆布!与我拿下这厮!”话犹未了,中间耳房里走出三十馀人把林冲横推倒拽下去。
一起上,林冲道:“我在府中不认得你。”(不认得。好)
林冲上得楼上,寻不见高衙内,问娘子道:“未曾被这厮点污了?”
第四日饭时候,鲁智深径寻到林冲家相探,问道:“教头如何连日不见面?”林冲答道:“小弟少冗,未曾探得师兄;既蒙到我舍间,本当草酌三杯,争奈一时不能周备,且和师兄一同上街闲玩一遭,市沽两盏如何?”
陆虞候道:“阿嫂,我同兄去吃三杯。”
林冲道:“跟我来家中取钱还你。”
当时两个上到樊楼内,占个阁儿,唤酒保分付,叫取两瓶上色好酒。希罕果子按酒,两个叙说闲话。林冲叹了一口气。陆虞候道:“兄何故感喟?”
林冲别了智深,自引了卖刀的那汉去家中将银子折算价贯准,还与他,就问那汉道:“你这口刀那边得来?”
林冲道:“叵耐这陆谦牲口厮赶着称兄称弟——你也来骗我!只怕不撞见高衙内,也管着他头面!”(人间要骗你的尽是常日里称兄道弟的,不然也没个下嘴处)娘子苦劝,那边肯放他出门。陆虞候只躲在太尉府内,亦不敢回家。林冲连续等了三日,并不见面。府前人见林冲面色不好,谁敢问他?
陆谦道:“特来看望,兄何故连日街前不见?”
林冲与陆谦出得门来,街上闲走了一回。
林冲道:“恩相,他两个已投堂里去了。”
林冲把陆虞候家打得粉碎,将娘子下楼;出得门外看时,邻舍两边都闭了门。女使锦儿接着,三小我一处归家去了。林冲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径奔到樊楼前去寻陆虞候,也不见了;却返来他门前等了一晚,不见回家,林冲自归。
两个又引林冲到堂前,说道:“教头,你只在此少待,等我入去禀太尉。”
高衙内吃了一惊,斡开了楼窗,跳墙走了。
林冲看时,不是别人,倒是本管高太尉,林冲见了,执刀向前声喏。(执刀)
老都管至晚来见太尉,说道:“衙内不是别的症候,却害林冲的老婆。”
正说间,府里老都管也来看衙内病症。那陆虞候和富安见老都管来问病,两个筹议道:“只除恁的……”等待老都管看病已了,出来,两个邀老都管僻静处说道:“若要衙内病好,只除教太尉得知,害了林冲性命,方能彀得他老婆和衙内涵一处,这病便得好。若不如此,必然送了衙内性命。”
次日,已牌时分,只听得门首有两个承局叫道:“林教头,太尉钧旨,道你买一口好刀,就叫你将去比看。太尉在府里专等。”